第92章 被抱满怀
林金蔓提出要搬进新买的院子,只除了邵霆珍拼死拼活地拦着,邵夫人与邵司令都知她与邵霆玉二人如今的尴尬,言语上劝慰一番无果后,也深知其中无奈,便仔细替她去安排。
邵夫人亲自与鲁先生一道,带着一帮佣人将那四合院里外都翻新布置了一番,又添置了许多物品细软,收拾妥当之后,便帮着林金蔓搬了进去。
除了阿芜,阿芜在裁缝铺做工的丈夫鲁大哥也一同住进了外院的倒座房,邵夫人又派了两个小女佣,带着鲁先生在邵府与四合院两头跑,只到林金蔓的叔父林望道终于带着家眷回了沙城。
林望道和邵司令是至交好友,二人虽然差了近十岁,却在十多年前的一场军事调停中成了莫逆之交。
当年邵司令在江北的地盘尚未稳固,邵家军与中央直系军对峙多年,双方军力持续耗损,战地百姓叫苦连天。
后以M国大使史密斯先生为主的多国大使,在中央政府的请托下,参与双方调停。
多次协商后,江北数省才被正式划为邵氏属地,由邵司令率邵家军划地而治。
当年林望道便是任M国大使史密斯先生的秘书兼翻译,在调停协商中竭尽全力地斡旋调合,起了不小的作用。
至此之后,邵家军算是在江北地界有了休养生息的根据地,并得以迅速发展壮大。
虽然数年后,邵家军与中央直系军仍有交火,但邵氏属地的一块江山已经坐稳,打来打去,邵家军依旧是各属地中最强劲的一股力量,特别是在上次惠城抵抗扶桑的联合军作战中,邵霆玉率领的第三师立下不少战功,在各属地征军中算得上是一枝独秀。
即使现在各属地纷纷易帜,名义上归属中央政府,但实际上军政大权还是各自为政,此时南北各割据属地但凡欲有所动作,都要先探探这邵氏属地的响动,使得中央政府直系军不得不忌惮邵氏父子。
当年金蔓来沙城求学,林望道就曾从M国寄信来恳请邵府照看金蔓,也是因自己和邵司令有着之前的这段交情。
这一天,沙城火车站的站台上,林金蔓与邵夫人、邵霆珍一同来接林望道一家,还有管家鲁先生、阿芜与几个佣人一并在月台旁等着。
随着一声悠长而巨大的鸣笛声,火车进站了,不一会儿,就有旅客陆续从车厢里下来。
之前林望道已寄了好几张全家福照片过来,林金蔓知道与林望道的太太是个金发碧眼的M国人,还有他们六岁的儿子,是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儿。
林望道一家人从火车上一下来,就非常引人注目,林金蔓赶忙迎上去,替邵夫人和叔父一家做了介绍,鲁先生则带着几个佣人帮他们提行李。
林望道不到四十岁,西装革履,很是精神,林太太金发碧眼,穿着西式连衣裙,举手投足很是时髦大方,见到这么多人来接自己,热情地给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连警惕性超高的鲁先生都没有躲过去。
六岁的林威尔,和母亲一样,也是金发碧眼,特别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又长又翘,是个讨人喜欢的漂亮的小伙子。
林太太和林威尔的中文都不太流利,林金蔓便帮二人作翻译,一群人寒暄一番,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回了景安路的院子。
林望道此次回国,先由M国回了惠城,去了趟林氏旧宅之后,再从惠城乘坐火车到了沙城,因此行李箱包甚多,等陆陆续续地把大大小小的箱子都搬进来,竟摆满了小半个院子。
林金蔓和阿芜已将北面正房西侧的套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一家人住,有些小件的行李,就先让佣人搬进正房套间里去。
邵夫人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行李,笑着道:
“这些行李不打紧,反正已经回来了,放着慢慢收拾吧,咱们先去吃饭!邵司令早就在香苑楼订了位子,要给林先生接风洗尘!”
林望道也不推迟,大方地带了家眷,随邵夫人与林金蔓一起去了“香苑楼”。
邵司令与邵霆玉二人早已等候在门口,见林望道一行人过来,皆是疾步迎上来。
故人久别重逢,自是感叹寒暄一番,邵霆玉上前直称“林二叔”,也甚是热情周到。
倾谈片刻,一行人便跟随饭店侍从,自香苑楼外侧的楼梯上去三楼的包间雅座。
邵司令与林望道走在最前面,邵夫人与林太太随行,林金蔓带着林威尔和邵霆珍跟在后面,邵霆玉待众人都上了楼梯之后,便走在最后面。
林威尔刚回国,对脚下这木质的楼梯好奇得不得了,故意蹦蹦跳跳,把这楼梯踩得“噔噔”作响。
邵霆珍见他如一只脱了锁的猴子般,在自己身旁左右蹦跶,早就不耐烦。
见他蹦跳之间,竟然就要朝自己靠过来,烦躁地用胳膊肘朝他一顶。
那林威尔重心不稳,脚下一空,就朝后仰去,跟在后边的林金蔓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扶,却不想她扶着了林威尔,自己也朝后仰倒下去。
正惊慌间,却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邵霆玉的一双手握在她两手的小臂上,稳稳地把她接在自己怀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小心。”。
她脸上一热,忙推起林威尔,自己也起身站稳,也不敢回头看他,嘴里只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便牵着林威尔继续往楼上走。
此时听得邵霆玉在身后低声喝斥邵霆珍道:
“珍珍,好好走路!”
邵霆珍看了刚才一幕,也知自己做得过分了些,嘟了嘴也不争辩,倒也老实起来。
一行人进了包厢,落了座,饭桌上觥筹交错,故人回忆往事,唏嘘不已,林望道又说了此次回沙城就任的职位,你来我往,好不愉快。
吃了小半个时辰,邵氏父子与林望道依旧是传杯弄盏、相谈甚欢。
几位女眷还有林威尔、邵霆珍两个小孩子,则是吃得差不多了,邵夫人便道:
“我领着她们几个下去庭院里消消食。”起身后又婉转一笑,回转身对三人道:
“知道你们高兴,今晚我可不管你们,只别把这香苑楼掀了就行!“
说罢便带着几人出了包间。
这香苑楼后,还有个小小的中式庭院,平日里就是供食客们消遣玩乐的,里面假山鱼池布置得十分雅致,林太太带着林威尔去那假山后的鱼池里看鱼,里面养的都是个大肥硕的金色与红色的鲤鱼,林威尔新鲜得不得了。
邵夫人忽然想起来什么来,道:
“我得去看一下,给他们再加些下酒的菜,免得伤了脾胃。蔓儿,你先陪着林太太在这里玩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林金蔓看林威尔和林太太看那鱼看得正高兴,又想起刚才邵霆玉扶自己那一下,好似他手掌上的温度和力道还停留在自己小臂上似的,脸上便不由得带了些虑色。霆珍与她相处多年,对她脸上神情再熟悉不过,便软软地靠了过来道:
“姐姐,你和哥哥吵架了吗?”
小孩子的话何其天真无邪,却把人的心思一下子点破,林金蔓鼻头一酸,她蹲下来,望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此时正用一双透亮的眸子望着自己。
她伸手拍拍霆珍的小脸,轻笑道:
“我们没有吵架,姐姐搬出来,是因为姐姐的叔叔回来了。”
霆珍还是一脸不解,又道:
“那天我半夜醒来,特别特别地想你,便想着说不定你又悄悄回来了,我就想溜到你房里去找你。可是我走到你房门口时,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的,我推开门,看到哥哥坐在你房间里。他的表情怕人得很,我都不敢喊他,就偷偷回了房。”林金蔓心里又是一酸,叹了口气道:
“珍珍是在做梦呢?你哥哥怎么会在我房里呢,或者,是你看错了?”
珍珍争辩道:
“姐姐——我肯定没有看错!后来,好几次半夜我都溜去你房里,每次都看到哥哥坐在里面发呆,那样子可伤心可伤心了。你说,我怎么会天天晚上做一样的梦呢?”
见她声音越发大起来,林金蔓唯恐别人知道,忙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想了一想,道:
“好珍珍,姐姐和哥哥没有吵架,你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好吗,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你要是想我了,就到景安路来找我,好不好?”
一听这话,霆珍又高兴起来,这时突然一阵水花从侧边飞溅过来,原来是那林威尔见她们两个自顾说话,便调皮地将鱼池里的水撩起来往她们这边泼。
“好哇!你敢泼我水!”
好动的霆珍也不甘示弱,照样学了也将水撩泼回去,就连林太太都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嬉笑打闹,好不快活,林金蔓遂将心思先丢在一旁,先加入了这场泼水战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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