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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二人回栖玉院,象牙扇引误会


第42章 二人回栖玉院,象牙扇引误会

当年邵霆玉考取讲武堂之后,就在讲武堂附近置了这个院子,这地方离沙城司令部和北大营都不远,有时忙得晚了,他就歇在这里。

邵霆玉也明白邵司令和邵夫人都不喜他把一帮朋友或讲武堂的学员带去邵府,因得太闹腾,邵夫人直嚷嚷要把霆珍带坏了,于是便顺势在这栖玉院里另立了一个天地。

只不过从讲武堂毕业之后,军务委实繁忙,与一帮友人厮混得也渐渐少了,除了陆子剑有时借他这里金屋藏娇,带着那交际花李安妮偶尔来住个几晚上,邵霆玉平日里也很少回这里住。

一个佑大的院子,倒是越来越寂静了。林金蔓随着他进了院子,发现这里地方不大,但胜在环境幽静,布局也颇为讲究,一个中式的庭院,一座古派的小楼,硬是弄得九曲玲珑,青瓦飞檐,如小桥流水的世外桃源一般,加上邵霆玉这无人管束得了的性子,真的是好一个“清风明月无人管”。

只不过因着今天的事儿,她心里始终不安,也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致,一路无语地跟着邵霆玉来到小楼里,想到此时邵夫人在府里定是得了信儿了,若迟迟不见他们二人回去,指不定怎么着急了,越想越觉得不能在这里久等,便忐忑地望向邵霆玉:

“大哥,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邵霆玉此时神情倒是漫不经心地,看她仍旧是一脸忧虑,哑然失笑道:

“怎么,怕我吃了你?”

林金蔓看他所说和自己心里所想完全不是一回事,又气他举止莽撞,闹到现在难以收拾,自己在这里心急如焚,他倒是像没事儿人一样,心中不免来气,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我就是怕你吃了我!”

邵霆玉听她如是说,眼中笑意更深,嘴角一扬:

“哦?那你倒是猜猜,我要怎么个吃法?”

林金蔓看他越来越说得不像话,扭过头去不理他。

半晌,见他竟悠然地在一楼红木沙发上坐下下,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心中更着急起来:

“大哥,你若是不回,我便一人先回去了。”

说完就起身要往外走,邵霆玉仍旧是不吭声,也不拦她。

林金蔓顾不得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

到了外边,她直说与李安华说要回邵府。哪知那李安华一脸赔笑,也不答应送她回去,只告诉她,邵霆玉已经差人先行回府里报信了,所以现在邵夫人已知他们二人在栖玉馆的。

林金蔓稍稍心安了一些,可想到邵霆玉那张厉色的脸,实在不想与他在这里独处,仍旧说让李安华送她回去。

哪知李安华又一个劲儿地与她说好话,那语气小心翼翼地,只劝她还是晚些同邵霆玉一同回邵府。

林金蔓看着紧闭的院门,心下明了,邵霆玉没有发话,她是走不出去的,直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回转身又往里走。

待回到小楼里,却不见了邵霆玉,她在一楼走了一圈,仍是不见人,猜想他可能上了二楼。

林金蔓不愿上二楼去寻他,便在那红木沙发上坐下来,心中思忖着一会儿回去见姨母如何与她说道今天的事情。正想着,余光瞟见自己脚边那沙发座位底下有一个象牙色的扇柄露出来,一时好奇,便将那扇子从座位底下抽了出来,原来是一把小巧精致的象牙折扇。

扇面上是《西厢记》的彩色工笔画,崔莺莺半袖遮面,面目娇羞,张生则在旁显出一副痴情模样,二人眉目传情,一股浓情似乎要从那纸上溢出来。

林金蔓把那扇子翻转过来,只见另一面是瘦金体手写的一首词: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蕈凉。

这一首浓情蜜意的词,只看得林金蔓浑身不自在起来,又想到这扇子也不知是哪个女人落在这里的,心里更加别扭起来,顿时觉得那扇子烫手得很,忙将那扇子甩到一旁的八仙桌上,再不去看。

心里烦乱了一会,又想起吴璟珩今天的作态,又是一阵后怕。

听说那吴璟珩向来骄纵狂妄惯了的,今日在邵霆玉手中吃了亏,日后会不会反过来寻事报复?

想到此处,一颗心登时七上八下,又因此事皆由自己而起,心中又猛地生出许多惶恐不安,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这楼里此刻安静得可怕,天色又暗得吓人,窗外的竹林在昏黄的暗影里无声地矗立着,只有叶子有一声没一声地发出惨人的唰唰声,心中顿时涌上一阵阵无以言状的伤感。

想起以前父亲母亲在世的时候,凡事都有他们为自己做主,此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一时悲伤无限,那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一颗颗从眼眶里奔涌出来。正哭得泪眼婆娑的时候,邵霆玉换了身便装从楼上下来了,她忙伸手把眼泪擦了,转过身去不看他。

邵霆玉见状顿了一下,便快步下楼来,走到她面前,看见她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说:

“你哭什么,我送你回去便是。”

林金蔓抿了抿嘴,也不理他,眼泪还是扑扑地往下流。

邵霆玉见她此刻一副柔顺可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谁知,手指刚碰到她脸颊,林金蔓像被烫到似的,一把打开他的手,嘴里恨恨地说:

“不要你管!”

说完那眼泪竟流得更凶了。

邵霆玉只道是因为自己晾了她许久,生了他的气,便耐着性子哄她:“我刚刚上楼去换了身衣服,不是有意晾着你,生我的气了?”

一面说着一面又伸手过来帮她擦泪,那动作是极温柔的。

见他如此说,林金蔓心中更是来气,心想你以为我是你那红颜知已吗,在这儿巴巴地等着你念着你盼着你?

正要发作,又一想,自己这气生得好没道理,如此反倒显得自己好似真的因这个恼他一般。

这样想着便收了脾气,还是把他的手推开,虽仍觉得别扭,口气却好了许多,她低下头,淡淡地说:

“我要回去。”

“我让李安华先送你回去,我今晚在北大营还有事要处理,明日我再回去看你。”

林金蔓一心只想着今天这桩因她而起的腌臜事,嘴里没好气地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先想法子把今天的事解决了罢。”

看她仍旧是沉着脸,邵霆玉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安慰道: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自会处理,父亲和母亲不会为难你的。”

林金蔓听他如是说,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起来,毕竟此事因自己而起,却要他来收尾,又想起自己方才对他的态度,心里便生出些不忍来。

她抿了抿唇,抬头望向他,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邵霆玉见她一双盈盈的泪眼直直地望着自己,心里隐约生出一种冲动来,忍不住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用拇指的指腹在她光洁柔嫩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起来:

“别哭了,我见不得你这样。”见他眸底的颜色渐渐暗下去,她心里不知怎么,那熟悉的不安和紧张又开始涌动起来,脸颊被他的摩挲得发起烫来,忙伸手仍旧是推开他的手,动作却比先前要温和多了,她轻声说:

“我没哭了。”

邵霆玉收回自己的手,笑笑也不说话,只送她出门去。

送走林金蔓,邵霆玉转身回来,正欲上楼,一扭头看见八仙桌上躺着的那把象牙折扇,心下奇怪,拿起一看,又想起林金蔓先前恨恨的模样,心中顿时明了,直气得大骂陆子剑:

“这个混帐东西,再敢带着女人在老子这里胡混,老子一枪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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