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舞会又遇吴璟珩
望着二人的背影，李安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你们邵副师长的女朋友？”
陆子剑面带惧色地感叹道：
“这哪是女朋友，这只怕是他的女菩萨！巴不得给供起来不说，就连咱哥们儿多看一眼那眼睛里立时就射出刀子来要杀人哪！哎呀我真是怕了！甭管他们，咱们跳舞去——”
林金蔓挽着邵霆玉，只任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与一些军政府要员与和谈代表寒暄，走了一圈之后，二人下舞池又跳了一曲。
林金蔓以前从未见邵霆玉跳过舞，此时二人共舞，却见他步伐甚是熟练，不由得凑近了说道：“大哥跳舞很是不错啊，讲武堂也教交际舞的吗？”
邵霆玉搂着她柔软的腰肢，佳人入怀，只觉着拥着一股清甜的软糯。
这是二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他心神荡漾间正要说自己在去讲武堂之前也是凯乐门的常客，一低头撞入她清澈的瞳眸里，便又将那话咽了回去，只回望着她，含混地“嗯”了一声。
一曲舞罢，一个高个子男子爽利地跳上乐台，站在那西洋乐队之中，朝着台下舞池的嘉宾举起酒杯大声道：
“各位来宾，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下给各位献上一曲，人生苦短，望各位嘉宾朝暮成双，四季同行！”
台下一片喝彩声后，台上奏乐复又响起，男子一开声竟是明快亮丽的京戏唱腔，唱的是曹操的《短歌行》，一道原本荡气回肠的古诗，被那男子用明快的腔调唱出来，配着西洋乐队欢快的奏乐，竟被他唱出许多欢乐的肆意来。
那明亮的唱腔引得林金蔓不由得抬头往乐台上看，一望过去，那男子的灼灼目光便朝她直直地冲过来，她慌忙调开目光，悄悄拉了拉邵霆玉的袖口，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大哥，我不太舒服。”
邵霆玉见她脸色果然不好，便低头说：
“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
林金蔓点点头，跟着一个侍从往大厅外走去，正走到通往院门口的小路上，从树丛阴影里突地闪出一个人来。
“林小姐，赏脸和我跳一支舞吧。”
是一个男子极为轻佻的的语气。
林金蔓定眼一看，不是吴璟珩还有谁，没想自已千躲万躲，还是被他堵住。吴璟珩见她不说话，又朝她走近了一步。一股浓浓的酒味飘过来，她心里徒然一慌，避开他那上下打量的目光，面上神色如常地说：
“对不起，吴先生，我今天不太舒服，下次吧。”
没想那吴璟珩一听，大笑几声道：
“哈！你知道我姓吴？你找人打听过我？看来林小姐也不是对我全然没有兴趣啊！哈？”
见他如此轻狂，林金蔓知道他醉意不小，便忍住脾气道：
“吴先生喝多了。”说罢就要离开，没想那吴璟珩挡在她面前，眼中一半纠缠一半挑衅道：
“林小姐不是说不舒服吗？我的车子就在外边，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吴璟珩说完竟然就要伸手来拉她，林金蔓此刻心中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身子一闪连忙避开他的手，口中冷冷地说：“不好意思，吴先生，我与你不熟，请你放尊重些。”
此时又有几人闻声走过来，有一人高声笑道：
“我道是吴公子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里唱《牡丹亭》啊！”
说得周围几人都大声哄笑起来。
那吴璟珩此时已是醉意愈浓，脚下步子都开始踉跄起来，一只手吊在旁边一人的肩膀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双眼睛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番，那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凄楚：
“林小姐，我——我给你写了那么信，送了那么多礼物，你怎么却说——却说和我不熟呢？”
边上几个人又开始小声起哄，林金蔓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如众矢之的一般，又气又窘，实在不想与他多言，只欲绕过他速速离去。吴璟珩见她态度如此冷淡，恼羞成怒地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嘴上急声道：
“林小姐，我只是想——”
林金蔓被他拉住手臂，又气又急，脸色霎时窘得通红。
一旁的几个人见状都大声哄笑起来。
林金蔓慌乱地奋力挣脱，又怎么都甩不开他的手，心里慌乱到了极点，没想到他又大声嚷起来：
“你倒是同我讲讲——你到底喜欢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去给你——”
林金蔓无措间只觉一阵猛力袭过来将那手从自己身上掀开，然后一股劲风驰过，那吴璟珩竟生生被人当胸一脚踢得倒飞了出去。
邵霆玉见那吴璟珩还要挣扎起身，几大步跨过去，纠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滴溜起来，就是一拳猛挥过去打在他脸上。旁边立刻响起一片惊呼，有几个人就要上来帮吴璟珩的忙。
邵霆玉打红了眼，来一个打一个，撕扯中，西装内衬衣领口处也被拉扯开，一时之间，已经有好几个人被他打得躺在地上哀嚎。
林金蔓反应过来，唯恐把事情闹大，恐再打下去，依邵霆玉的性子只怕要打出人命来才能收场。
“大哥——”她赶紧奔过去，一把扯住他的手，急切地说：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走吧！”
邵霆玉脸色铁青，正在气头上，一把挣开她的手，还要冲上前动手。
林金蔓心里慌到了极点，一把从身后将他拦腰抱住，一双手只死命箍着他的腰，那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大哥，求你别打了，我害怕……”邵霆玉心中怒火仍旺，面上表情凶狠异常，只是腰上被林金蔓死死地抱住，那狠劲顷刻已泄了大半。
旁边几个人已经吃了邵霆玉的亏，一时也不敢再上前来挑衅。
只那吴璟珩酒意正浓，踉踉跄跄地还要再起身来迎战，被一旁的几人生生拉住。
邵霆玉收了架势，眼睛却仍狠狠瞪着吴璟珩，咬牙切齿地吼道：
“姓吴的，你再敢靠近她一步，小心老子毙了你！”
此时陆子剑几步疾冲过来，一把将吴璟珩按住，大声喝斥道：
“阿珩，我看你是疯了，对林小姐也敢如此造次！”
林金蔓此时唯恐邵霆玉还要再动手，忙两手并用，连拖带拽地将他从吴家拉了出来。待到车里坐定，邵霆玉一张脸还是铁青的，那双眼睛狠厉得仿佛要随时爆出来。
林金蔓定眼瞧他，才发现他脸上也挂了彩，嘴角一处破了皮，紫青的伤口现在已微微肿起来。
她拿出手帕小心把伤口周围的血迹给他擦干，一不小心碰到他嘴上破皮处，邵霆玉一时吃疼，嘴里“嘶”地哼出声来。
林金蔓看他此时哼哼得可怜，又想起他刚才狠厉的样子，拿手帕故意在他嘴角处又按了一下，没好气地说：
“你还知道疼啊，你刚才——”
林金蔓正说着，突然看到他被扯开的领口处，贴身挂着的，竟是自己之前送给他的鸡心项链，刹那间千丝万缕的思绪一齐涌上心头，那千头万绪一时之间都朝她头脑中涌去，原本被惊吓得有些惨白的脸，不受控制地“唰”地一下红透了。邵霆玉见她说话戛然而止，脸上神色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领口，一时脸上也起了些尬色，忙抬手将自己的领口扣上。
过得片刻，他脸上神色已恢复如常，道：
“他纠缠你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又写信又送东西的，我都是原封不动退还给他的，没想到他越来越……”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林金蔓脸色难堪地将如何遇见他的前因后果讲了一番，又道：
“我烦都烦死了，又告诉你做什么？难道是好事么？”
说完眼睛又忍不住瞟向他领口处，一丝异样的情丝涌上心头，脸上又要发起烫来，赶忙把脸撇向窗外，不敢看他。
“他要敢再来骚扰你，你告诉我。”她低声说：“好。”
说完又觉得不妥，忙转过头问道：
“你要做什么？你可别胡来！为了这种小事，不值当的。”
“小事？今天若是我不在，你倒是如何？那种混帐东西，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知好歹的！”
看他眉宇间那样的狠厉，林金蔓心里怕他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说：
“我就是怕你像今天这样，我才……我才不敢告诉你。”
邵霆玉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不忍，看向她的眼神便放柔了许多：
“别担心了，总之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金蔓蹙着眉头看向他：“我怎么不担心？你这个样子回去，让姨母和姨夫瞧见了，可要怎么说。”
“你要是担心，咱们先不回府里，去我那里吧。晚些咱们再回去。”
“你那里？”林金蔓不解地问。
邵霆玉对前面开车的李安华说：
“调头去栖玉馆。”
此时林金蔓心乱如麻，只由着他把自己带到栖玉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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