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晦暗光影里的亲昵
第三日集会结束，善堂里，嬷嬷与保育员将收到的善款一合算，竟筹了有五百多块！
那姓沈的保育员道：
“今年可真是托了林小姐和李小姐的福了！竟比往年多了这么多！”
林金蔓和李安妮对视一笑，道：
“沈老师说玩笑话了，我们不过是搭把手，还是众位师傅还有嬷嬷和老师们辛苦了！”
李安妮对林金蔓道：
“我呢，真的不过是搭把手罢了，你却真是带了福气来的呢！那邵军团长，出手就是一张两百块的支票，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怎会如此大方？”林金蔓不由得一愣道：
“他也捐了款？”
李安妮笑了一下道：
“就是昨天下午来接邵小姐的时候。我看他——”
李安妮毕竟是在声色场上混过的人，察言观色是再机灵不过的，她看着林金蔓的神色，便把后半截话用笑声盖过去了。
此时杨素芬插话道：
“我也有功劳的吧，怎么好忘了我？”
林金蔓朝她瞪了一眼道：
“亏你也好意思说，你这见缝插针似的帮忙，我可算是看清楚了，在你眼里，真是什么事都没有男朋友重要的！”
这话说得杨素芬脸上一红，挤过来挽着林金蔓的胳膊，凑在她耳边道：“好金蔓，你看我还是够意思的吧？你一喊我我就来了，再说即使我不来，你身边不还有——”
见她又要取笑自己，林金蔓将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抽，俏笑着哼了一声，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她道：
“好哇，你还要取笑我，可别让我说你——”
二人一翻嬉闹间，李安妮走过去粲然笑着对沈老师道：
“亏我也总说自己是从善堂出来的，如今却才想到为这里的孩子们做些事情。沈老师，明年这个时候，可一定还要喊上我才是！”
沈老师点点头道：
“李小姐有心了。”
几人正说话间，吴璟珩与江先生一道进了屋子，听了满屋的笑声，也开口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数人自然又是一般言语欢笑，不多时便各自分开。
江先生还是照前两日一样，带着安安送李安妮回花店。
林金蔓道：
“我叔父新买了小汽车，今儿要开了来这里接我们呢。”
吴璟珩眉眼一抬说：
“哟，某人有小汽车坐啦，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两个轮子的了！”
林金蔓被他说得又是一笑，道：
“我祖母说了，今儿晚上要让我请你来家里吃饭呢！杨素芬和怀青哥也来，你去还是不去呢？”
吴璟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
几人出了善堂，林望道的小汽车已经在巷子口停着了。
回到林家，林家老太太见了几个年轻人，自是十分欢喜，拉着杨素芬嘘寒问暖，又问吴璟珩最近忙些什么，吃过晚饭，杨素芬又提议大家一起去看电影。
林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出门，林望道出差才回来，也疲乏了，安娜因为林威尔闹腾也不想带他出去折腾，便就林金蔓、杨素芬、吴璟珩、林怀青四个年轻人去看。
沙城戏院这几日正适新的外国电影上映，又适中秋佳节，看电影的人不少。
几人到了之后，放映室内的座位都已售空，只有屋顶空中花园的露天电影票了。
这露天电影设在沙城戏院的屋顶花园上，盆景绿植，圆桌藤椅，环境雅致，电影票平时就比室内的要贵上许多，今日适了节日，票价竟涨到了平日的两倍。
几人正为难间，吴璟珩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考虑这些子做什么，我来请客便是。”
说罢就上前去买了票分给众人。
杨素芬也不客气，一把接了自己和林怀青的票，嘴角一展道：
“哟，我可不客气了，谢谢啦。”
最后这“谢谢啦”几个字却是冲着林金蔓说。
林金蔓诧异道：
“是阿珩请的客，你冲我说什么谢谢？”
杨素芬道：
“是他请的客没错，那还不是托了你的福么？我认识他这么久，可是未曾请我看过一场电影呢！今儿若不是有你在，他哪儿舍得这么大方！”
林金蔓见她又要往自己身上扯，不由得有些发窘，这时吴璟珩道：
“素芬姐姐这是说什么话？搞得我好像只铁公鸡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如今有了男朋友，只怕是我有心请你，你还不理我呢！”
杨素芬不客气地白了一他一眼，拉了林怀青就往楼上走。
上得楼来，看电影的人已坐得快满了，招待引着他们四个找了座位坐下，又给他们沏一壶菊花茶，上了几碟陈皮梅、花生等小食。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等电影开始。
这时天色已经很昏暗了，满月似玉，月色如霜，映着空中花园各座的男男女女，窃窃私语，耳鬓厮磨，很有一股开放温情的气氛。
林金蔓是第一次来这种露天的电影院，不由得四处张望一下，扫到一处，目光一滞，好在光线昏暗，自己的脸色被掩映在暗色里，她悄悄看了看其他三人，好在他们谈笑正浓，好似并未注意到。
不一会儿，电影开映了，林金蔓看着映画上俊美的外国男女，却是一点儿剧情都没有看进去，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那处看。
邵霆玉和戴红丹坐得很近，两张藤椅就靠在一起，她的头斜靠在他肩上，一低头一抬头，低声细语间就如同耳鬓厮磨一般，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显得十分暧昧亲昵。
她愈是不想看，目光却愈发移不开。
少时间，便觉胸口发闷，眼睛酸胀，她站起身来，朝其他三人道：
“我去方便一下。”
便起步，顺着扶梯往楼下走。
走到一楼售票厅大门口，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正靠着门口发呆，身后有人道：
“你不舒服吗？”
转头一看，却是吴璟珩也跟下来了。
她道：
“我没事，你上去吧。”
吴璟珩看了看她，道：
“你脸色不好，我陪你走走吧。”
她见他神色肃然，便不推辞，跟了他沿着沙城戏院外的马路慢慢走。
走了一会儿，他低声道：
“小蔓，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她低着头不说话，脚步却分明慢下来。
他又说：
“他这样的行事，分明就不把你放在心里，你何苦总是为了他伤心劳神。”她有些气闷：
“难道我不知道么？还用得着你这样说出来！”
他重重地在鼻间“哼”了一声道：
“你知道？你只知道——”
他嘴里发出一小串含糊不清的音，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扭头望着他。
他的目光竟像极了那清亮如水的月色，他轻轻地说：
“小蔓，那你又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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