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醉酒迷情 （1）
沙城总备司令部内，邵司令正襟危坐，下面坐着的一干军政要员和中央政府派来的几位陆军部要员，个个都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邵司令见座下无人应声，微微眯起双眼，右手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落在邵霆玉身上，厉声道：
“伯宽，你说！”
邵霆玉道：
“司令，惠城一战，联合军和扶桑部队折伤亡比例为五比一，就是咱们五个人才换扶桑部队一个人，更有西南属地第九师全军覆没，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若不是前有联合军制定的消耗战和持久战作战计划，后有各国大使的介入调停，惠城一战只怕难以善后。
我方劣势主要有三：一是火力装备，二是兵士素质，三是战术运用。
当前的军团整编可以集中攻克后两个弱项练，训练、实战、演习，提升兵士素质，培训、选拔军官，提升战术运用。
只是火力装备嘛，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才能买来的，务必需要中央政府的拨款支持。”
冯九诚也道：
“邵军团长言之有理，扶桑陆军一师就有上百挺重型机枪和各式重型火炮，又有庞大的空军提供后援。
咱们呢，邵军团长当时率领的第三师，已是邵氏属地的精锐之师，也才只有一个炮兵营，重型机枪不过八十来挺，双方火力装备实在是云泥之别。”吴虎山参谋脸色沉重地说道：
“扶桑部队在武器装备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对我中华实在是长久的威胁。如今扶桑军队虽撤兵至南江南岸300公里之外，但仍盘踞在我中华南端，近来在当地挑衅之举多有发生。再者各地还有不少扶桑商会在工商界活动，很难说这些商会背后没有军政背景，也很难保证扶桑不会卷土重来啊。”
邵霆玉又道：
“依目前中央财政部的拨款，再加上邵氏属地原有的军费，最多只够装备一半整编之后的新军团，缺口太大。”
几人轮番说下来，邵总司令的脸上厉色更浓，一双眼睛似要射出刀子来。
有个中央陆军部要员小心翼翼地说道：
“邵总司令，这中央财政部的拨款，虽说是按比例既定拨款，但也不是全然死板的。据我所知，这财政部部长的妻女目前就在沙城，何不另辟蹊径，说不定是条出路。”
另一个中央陆军部要员满脸笑意地接口道：
“我听说，这戴部长的独生女对邵军团长颇为欣赏，不如——”
“放屁！”邵总司令一声怒喝，惊得那个要员满脸笑意顷刻僵在脸上，表情极其难看。
邵总司令的手掌在桌上猛拍了四五下，大声吼道：
“他娘的！你的意思是让老子卖了儿子去换军费？”
这话说得直白且骇人，那几个中央陆军部的要员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言一句。
其余邵氏属地的军政要员已有人在底下偷偷暗笑，只道这帮中央来的人竟丝毫没有摸清邵总司令的脾气，还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接下来便是邵氏属地一干军政要员和中央政府派来的那几位陆军部要员你来我往，最终也没有争辩个所以然出来。
等几个中央政府的要员离去后，邵总司令的几个心腹提醒道，如若不能争取额外的拨款，应当先将份额内的军费拨款早日拿到手才是上策，那增加拨款之事，只能往后再议。于是众人便散去。
邵霆玉从总备司令部出来，门外迎上来的李安华见他不说话，便也不言语，只恭恭敬敬地跟着他往外走去。
司机将车一路开出邵氏官邸，须臾间就来到了沙城内最大的酒馆“香苑楼”。
邵霆玉下了车，一进二楼的包厢，一阵喧闹声迎面扑来，陆子剑与其他几个年轻军官已经熙熙攘攘地坐了一大桌，桌上摆着精致的酒菜和糕点。
“伯宽你可是来了，偏得哥儿几个千呼万唤你才肯现金身哪！”
陆子剑搂着一旁千妖百媚的李安妮，那样子，已经是喝得半醉。
见陆子剑将酒杯端到了眼前，他略微扯了扯嘴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只淡淡地说：
“兄弟们跟着我辛苦了，大家吃喝尽兴，一应记在我帐上便是。”
那陆子剑也不客气，搂着李安妮的手又紧了紧，一脸谄媚地朝邵霆玉贴过来，放低了声线说：
“大哥，那今晚……”
邵霆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每次陆子剑和李安妮幽会都躲到他的别院“栖玉馆”里，生怕他老子和娘抓到自己胡天花地的现场。
每回邵霆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任由着陆子剑方便，这次他却瞪着一双冷眼看着陆子剑，也不应答。那陆子剑举起右手作发誓状道：
“大哥放心，再不会像上次那样了，我保证，我俩怎么进去的还怎么出来？决不让大哥为难。”
这说的是上次那风情诗画象牙扇的事，邵霆玉的眼前慢慢浮现出那张莹白如玉的脸宠、盈盈流光的眼眸，心中更是烦闷，便也不言语，只微微垂了垂眉眼，算是又默许了。
这顿酒直吃到夜色深沉，邵霆玉回到邵府已是酒意熏熏。
一楼大厅外的回廊上，几抹朦胧的月光洒在汉白玉的罗马立柱上，好似轻柔的水波，氤氲无声。
邵霆玉靠坐在沙发上，解下武装带和戎装外套，扔在一边。
管家鲁先生吩咐佣人端了一碗醒酒汤上来，邵霆玉摆摆手，撤下了那碗醒酒汤。此时夜色已深，整个大厅静悄悄的，邵霆玉双手摊开仰头靠在沙发上，呼吸渐渐放缓起来。
此时李安华也跟了进来，走到跟前轻轻喊了声：
“军团长，北大营那边——”
邵霆玉也不睁眼，只眉头微微一皱，平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左手抬起摆了摆，这李安华跟了邵霆玉也有四五年了，深知他的脾气，便不再说话，轻轻从大厅退了出来。
李安华刚走出大厅，正碰上又进来查看的鲁先生，鲁先生用手指指里边，李安华也不答话，忙拉了他往院子里走，差不多走到院子中央才一脸虑色道：
“鲁先生，快别进去碰钉子了，军团长这几天火气大得很，咱们惹不起的，让他先一个人静静，咱们一会儿再进去。”
这边邵霆玉在沙发上靠了许久，只觉得心口烧得厉害，头昏昏沉沉的混沌一片，便欲出去透透气。
他摇摇晃晃地挣扎起身，一抬头便看见林金蔓依着栏杆站在二楼楼梯的转弯处，那娉婷的身影隐在暗处，一动也不动。
他张口便道：
“蔓蔓——”
谁知那身影闻声一惊，忽然转身飞快地跑进了房间，刚才的栏杆处空荡荡的，邵霆玉疑是自己方才看花了眼，苦笑一声，仍旧迈着踉跄的步子穿过大厅，从后侧的回廊出去，走到了后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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