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莫名来信,曼妙少女舞者
邵霆玉伤好以后回到北大营,整日忙着练兵整顿,那陆子剑嘴上叫苦连天,对着邵霆玉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邵霆珍跟着林金蔓每天上学下学,按步就班。
转眼又是月余过去。
这天林金蔓正在校门口处等霆珍,门房过来递给她一个包裹,包裹上只苍劲有力、行云流水地写着“林金蔓小姐亲启”几个字,也没有落款。
林金蔓盯着那字暗想:倒是一笔好字。
刚拆开一角,就看清楚是一本《双剑侠》,林金蔓心中一紧,想起那日在向荣书局偶遇的高个子男子,具体样貌已想不大起来,只那顾盼轻浮的一双眼睛好似还有些印象。
林金蔓有些无措地将那刚撕开的一角轻轻合上,暗道,只说字如其人,这人却与这字相去甚远,不过这字也并非一定他亲手所书,想着又向那门房问道:
“谁送来的?”
那门房平日里也只管帮女学生们收信收物件,却从来不过问来处的,此时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金蔓道:
“下次如若再送来,莫要收了,我不认识他的。”
门房忙应了。林金蔓将那沉甸甸的书拿出来,仔细翻了翻,发现内页里倒是干净的,并未写什么乱七八糟的,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杨素芬也走了出来,心下有了主意。林金蔓将那书往杨素芬手里一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家里可有人喜欢看这类书的,帮我给了人吧。”
杨素芬看她这幅神情,立马猜出了几分,冲她眨眨眼笑道:
“哟,这么好的书,是哪儿来的呀?”
林金蔓冲她哼了一声娇嗔道:
“我哪知道啊,知道我还能收吗,不过扔了又可惜了这样好的书,你就帮帮忙吧。”
杨素芬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追问,大大方方地接了那本书,笑道:
“我家里表哥、堂哥一大堆,我拿去给他们看,可惜不了。”
林金蔓本想处理了那书也就完了,没成想,这些日子里接二连三地不是信就是小玩意儿,回回只写“林金蔓小姐亲启”,从来不写落款,不过有了第一回那本《双剑侠》,林金蔓心里也有数。
那信件竟然中英文都有,古体诗新诗也都有,前几封林金蔓还好奇拆开来看看,连看好几封都是那极尽肉麻之词
什么莎翁的“只叹无情岁月与衰颓共谋,把你青春旦昼变成夜晚;为了爱你我同时间抗争,它把你摧折,我接你于新枝”。
又是“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又是“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只看得她面红耳热,难堪至极,将那信撕得粉碎之余,恨不得将那写信的人连带着一道撕碎抛干净了才好。
林金蔓想不到这世人还有如此大胆之人,暗想这人脸皮实在是厚,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日子久了,心里只觉得又烦躁又不安。此时她站在门房处,一脸凝重地看那门房又递过来一封信,只看封面的字迹,又是那人,她恨恨地接了那信,心道这人实在是无聊至极,那门房看她脸色不好,忙说道:
“我知道林小姐不喜收这东西,只是这送信来的人每回都不一样,我实在是认不得,这万一是您家里人送来的,可不就耽误了事儿了嘛。”
林金蔓想了片刻,便极认真地对那门房道:
“以后凡是说要给我的东西,信也好,物件也好,一律都别收了。我家里人我自会知道的,耽误不了。”
那门房听她如是说,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就这样,总算是清静了好一阵子,再没从门房那里接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信了。
再过些日子,林金蔓也忙起来。
再过月余,就是中学部的毕业会,毕业班的女孩子们在施教士还有其他几位教士的安排下,开始排练起毕业会的节目,大部分节目是英文的合唱、歌剧一类。
有个女学姐,偏偏要排一个梁祝的古舞,施教士倒是觉得中西合壁,也是增光添彩的事,便答应了。
不过这个女学姐个子高会跳梁山伯,就是发愁找不到适合跳祝英台的人,施教士便找到林金蔓,请她帮这个忙。
这学姐叫叶锦旭,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极其英气的女学生,好几次林金蔓见她在晨会上代表高年级发言,不卑不亢,说话掷地有声,竟是个磊落不输男子的,林金蔓一直在心里暗暗佩服,此时听得是她要找人一起跳舞,便一口答应下来。
自二人排舞以来,时常要放学后留在学校里排练,有时霆珍也跟着一块,看她们排练真看得津津有味。
这天,霆珍悄悄对金蔓说,过几日就是我祖母的生日,可她从来不喜欢热闹,也不让请客来家里,每回就在她自己的小院里静悄悄地过,要不,这次,姐姐去给祖母跳支舞吧。
林金蔓一听,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要老太太能开心,比送什么贵重的礼物都强。不过老太太生日,得跳支欢快的舞才行,金蔓想起以前母亲教她跳的一支汉代鼓舞,是极其欢快的舞蹈。
心里主意拿定,便与霆珍悄悄地准备起来,练舞,衣服,一样一样地,没几日,穿上那汉服跳起来,连叶锦旭学姐也夸她是钟灵毓秀,舞姿如仙。
到了老太太生日这天,跟往常一样,邵夫人和邵司令就在老太太住的西侧小院里让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一家人在一起吃外热闹的晚饭也就算是给老太太过了生日了。
除了邵霆玉还在北大营忙着军务脱不开身还未回来,其余人都已经坐齐,邵司令笑笑说:“伯宽最近事务太多,这要练兵,整顿编制可不是一天两天都理顺的,咱们边吃边等也就是了,来来来——”
这时霆珍站起来大声说:
“我和姐姐给祖母准备了祝寿的贺礼,请祖母笑纳。”
说罢还学着古人作起揖来,只逗着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林金蔓穿着一身汉服款款而来,众人都看得呆了。
霆珍将那留声机的音乐打开,又拿了一面小鼓打起了节奏。
此时从北大营中归来的邵霆玉刚踏进小院,一眼就看到了那盛装打扮、灵动起舞的少女。
他不禁停下脚步,驻足在院外藤架下。
只见那小院中央的少女,神采奕奕,流光映颊。
腰肢纤细如柔嫩的玉兰,盈盈的眸光如湿润的流水。
轻盈的身躯配合着婉转的音乐,时而转身,时而甩袖,柔情似要从那含情的眉目间婉转流出,欢快似要从那曼妙的腰肢上摇摆而来。
一双小巧的玉足不时跟随节奏,在鼓上点、踏、跺、搓,素妙锦边的宽大下摆随着轻盈的身姿翩然旋转,俯仰之间,摇曳生姿。
邵霆玉看得呆了,那少女是他认识了很久的金蔓,又仿佛是一个他从不曾认识的金蔓。
恍惚之间,邵霆玉只觉心如擂鼓,一种奇异的感觉由心底深处喷涌而出,抓不紧,握不住,这股汹涌的暗流在他心底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地奔涌,一会儿沉甸甸地坠下去,一会儿又轻飘飘地浮起来,让他又难受又欢喜,又压抑又畅快。
等金蔓一曲舞完,众人皆叹美轮美奂、妙不可言,霆珍闪着一贯的崇拜目光不住地在院子里拍手欢跳。金蔓一舞完毕,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又看到那院外紫花藤架下那个挺拔的身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说:
“大家过奖了,我先去把衣服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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