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别两宽l斩情丝
第二日，在沙城司令部的会议室里。
邵霆玉正在和一帮刚从讲武堂选拔上来的年轻军官们开会。
近日来，为了肃清部队旧制，邵霆玉从讲武堂中挑选了不少学员直接来军中任职。
会议进行到一半，一个卫兵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向里张望。
在得到邵霆玉目光示意后，卫兵急步跑到他耳边低声说：
“不好了副司令，少奶奶不见了！”
一旁的陆子剑见情形不对，忙向在座一干人等摇摇手示意会议结束。“小人看着少奶奶和小姐一起进的戏院，等电影散场，出来的就只有小姐一个人，所有的出入口都派人查了，目前什么也没有查到。”
来禀报的便衣神色惊惶，话未说话已是满头大汗。
邵霆玉布满阴霾的脸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边的陆子剑忙吩咐下去：
“马上联系警察署的人，从戏院向周边铺开巡查！”
“还有，通知所有的轮船渡口、火车站、汽车站，还有出城的要道，严加盘查，一定要找到少奶奶！”
邵氏府邸一楼大厅里。
邵霆珍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任凭邵夫人如何地好言相劝、威逼利诱，愣是一言不发。
直到邵霆玉瞪着她的双眼生出红红的血丝，那惨人的目光看得她心里渐渐发虚。半晌之后，终究是不甘心地开了口：
“本来就是哥哥对不起姐姐，如今姐姐铁了心要走，难道哥哥要一辈子囚着她吗？”
邵霆玉的目光顷刻间便化作冰寒的悲凉，那悲凉在他心底无边无际地漫延冻结，让他的整个身体撕心裂肺，失魂崩心，是冰寒的绝望。
他早该知道的，从小她就是有主意的，加上这样倔的性子，当初自己如何费尽了心思才娶到她，如今怎么妄想把她囚在自己身边，是自己赌输了。
是自己想错了，以为她的顺从是对他的妥协。
以为生下了女儿，她就能心甘情愿地待在自己身边。
是自己想错了，大错特错。
她走得这样决绝，狠心地撇下他，连襁褓之中的女儿也不要了。不是说，她最是心软吗？
自己就是存着这一丝侥幸，以为她可以容忍他这一次。
哪怕仅仅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只容忍他这一次，仅此一次。
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昨夜她还让他沉醉在那样的柔情万种之中，原来她心中早已去意已决了。
那样的顺着他，讨好他，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相信她不会逃离。
她为什么不同他闹？不骂他？不打他？
她明知道的，他什么都可以依她，什么都可以给她。
她明明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痛不欲生，她已经想好了要给他致命的一击，让事情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她是这样的狠心！此时，陆子剑已经带着一列士兵进门来。
“伯宽，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渡口的人说，嫂子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前登上了去Ｍ国的轮船。”
陆子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显然是一得知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来告诉他。
邵霆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渐渐从眼底渗出一股无底深渊的绝望。
一个时辰前，沙城渡口。
金蔓踏上甲板，最后一次回头张望，这座她从少女时代开始，待了六年的城市。
这真是一个暖冬。
湛蓝湛蓝的天，耀眼的阳光把每一个云朵上的纹路都照得明晰清楚。
可那云朵，终究是缥缥缈缈、无精打采的，好像随时会四散开来，顷刻间便会消失不见，没有一丝暖意。她应该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沙城司令部北门营区里，邵霆玉眼神空洞，神情颓然地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习惯性地往桌子左上角探去，却探了个空。
往常卫兵每日早晨准时放在桌上的《沙城日报》，今天没有看到。
他走出门，只见走廊上，陆子剑手拿一份报纸，正声色俱厉地对一个卫兵说着什么，一扭头见他出来，忙挥手让那卫兵下去，并将手中的报纸别别扭扭地藏在身后。
邵霆玉也不说话，一步一踱地走到陆子剑跟前，伸出右手。
陆子剑无奈，只得将那报纸交出来，嘴上不由得安慰道：
“伯宽，这只是嫂子单方面的声明，不一定作数的。”
邵霆玉接过报纸，只见第一版上赫然几个大字：
林金蔓邵霆玉离婚启示
下面写着自一九--年-月-日起，我们正式脱离婚姻的关系。
干脆明了，仿佛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如她的断然离去一样决绝。
邵霆玉一时如万箭攒心，清俊的眉宇间顷刻间生出惯有的冽然之气，像困境中的野兽马上要被摧心剖肝，额上青筋迸起，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抓着报纸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
“林金蔓，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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