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底下战战兢兢的一群人。
他记得那日姑娘彻夜对所有人开展审问,一个个人全都带出去让底下的妈妈盘问,也记得姑娘是怎样在那样的情况下端着一盏茶慢慢喝着的。
最后审查出来是少爷的乳娘秦妈妈做的。
秦妈妈不仅是少爷的乳娘也是自小照顾少爷长大的人,那时老爷不在家中,老夫人又没了,少爷除了姑娘之外,最信任的就是这位秦妈妈了,每日都得她守着才能睡着。
那会秦妈妈在家里有个相好的,为了让少爷夜里早些休息别总是缠着她让她说故事好跟外房的男人私会,所以秦妈妈故意给少爷下了药想让他早些休息,那药是外房的男人给她的,原本是安眠用的,但秦妈妈不知道这东西剂量多了也致命,那个男人给她的时候也没说,那次秦妈妈就是不小心多放了剂量。
事情审查出来之后。
秦妈妈自知有罪,当场就哭了起来,她哭得声泪俱下。
论对少爷的真心,她自然是有的,从小奶大的孩子,一点点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没有真心?恐怕就连她自己的孩子都比不过少爷在她心中的地位。她说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有加害少爷的心,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后悔了,她请姑娘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姑娘还是报了官。
她不顾秦妈妈在家里这么多年又是太夫人赐给少爷的,当夜就让官府来人,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让人把秦妈妈和外房那个男人一并扭送进了官府,一点情面都没给留下。
这件事让府里的人看明白了一件事。
不涉及姑娘底线的时候,做什么都可以,可若是涉及姑娘底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姑娘就是这样一个刚柔并存的性子。
她有这世上比谁都柔软慈悲的心,但也比谁都心硬。
“姑娘。”
元宝恭敬地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敢乱看,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怀俪手里又重新握了一本本子,跟夜里的账本不一样,这本子上面记着她每日做的大体要事,她十分庆幸自己有这个习惯,要不然时隔三年,她就算记忆再好也不可能事事都记得清楚。
有这个本子在,她以前做了什么见了谁又吩咐了什么事就一目了然了。
“起来吧。”
她放下手里的记事要本,喝了口茶,等元宝应声起来后才看着他开口询问:“你今夜出府了?”
元宝答是,心里又忍不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惊云姐姐不是说姑娘找他不是为了少爷的事吗?怎么姑娘又问起夜里的事了,这回头姑娘要是细问起来,他是说还是不说啊?这要是说了,回头少爷是不是又得禁他一个月的零嘴了,可要是不说,姑娘这边……
怎么什么糟心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元宝简直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这次吉祥要是不把下个月的月钱全部给他,他就跟他闹!
闹死他!
无声叹了口气,然后——
“扑通”一声。
元宝突然跪了下来。
怀俪正看着他打算询问裴颢知如何,忽然瞧见他下跪,呆了一下,还未说话就见元宝仰着一张跟观音大士面前善财童子般的脸视死如归般和她说道:“姑娘,您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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