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人:“惊云姐姐。”
惊云点头,她让元宝在外面稍等,而后跨门进去,等走至内屋的绣帘外,她才跟里头禀道:“姑娘,元宝来了。”
“嗯。”
里面传出怀俪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惊云应是。
她转身去喊元宝,却没陪着元宝进去,而是挑起绣帘等元宝进去后便放下了绣帘,也没守在外面,而是走到外间跟和恩站在一起。
和恩惊讶:“姐姐不进去陪着姑娘吗?”
惊云笑道:“姑娘有需要自会喊我们。”里面有铃铛,姑娘有需要自会摇铃。
她虽然不清楚姑娘为什么这么晚还要见元宝,但姑娘不说,她就不问,这是她该守的规矩和本分,姑娘待她们好,可她们不能恃宠而骄没了规矩。
目光不由朝后面的后罩房望去。
那里住着伺候姑娘的丫鬟和婆子,她跟追月的屋子也在那,也不知道这一天的时间够不够她想清楚。
少女怀春原本是很美好的事,她也有喜欢的人,可追月错在不该爱慕不该爱慕的人,裴世子是什么身份,别说姑娘现在已经跟他退婚了,就算还有婚约,那也与她没什么干系。
倘若她是做着回头等姑娘有孕被赐给世子当妾的美梦,那这个姐妹,不要也罢!这世上谁都能被姑娘赐给世子,唯独她们两人不行。
姑娘对她们恩重如山,她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也希望今日姑娘的态度和她的话能让追月自此想清楚,不要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要不然,她能救她一次,却不能也不会救她第二次。
元宝还是第一次这样一个人面对姑娘,他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虽然姑娘性子温和,但元宝就是打心眼觉得姑娘威严不可侵犯,让人不敢在她面前太过随意轻纵,就跟他每次去庙里见了那观音大士一样,连看都不敢多看,只敢埋头对其恭恭敬敬的。
不止是他,家里其他下人也是如此。
不管平时多混不吝的人,到了姑娘面前都会老老实实守规矩。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在这个府里得罪少爷和老爷或许还不会有事,可要是惹姑娘动了怒,那就彻底完了,虽然姑娘很少动怒就是。
即便面对那些吃里扒外的下人,姑娘也多是让人按着规矩条律处置,很少会真的动怒发火。
除了那次少爷无故中毒晕倒。
那应该是记忆中姑娘第一次大发雷霆。
那个时候少爷才七岁,姑娘其实也就十岁,比他和哥哥也就大了不过三岁,知道少爷中毒昏迷不醒,姑娘连夜急匆匆赶了过来,来的时候差点在门外摔倒。
那个时候老爷不在家中,而是在蓟州任职,太夫人又刚殒命不久,所有人都以为姑娘会挺不下去,可最后姑娘还是撑着罗妈妈的手走了进去,在请大夫看过之后,姑娘没有沉湎于悲痛之中守着少爷,而是稳稳坐在了高堂之上找谋害少爷的人。
那日九里堂的下人跪了满满一屋子。
只要接触过少爷的人全都跪在那边,他跟哥哥也在其中。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温和如姑娘那样性子的人也是会发火的。
她高坐明堂,虽然小脸雪白,眉眼稚嫩,可那一身威仪却让人见之生惧。
那日姑娘说了什么话,时隔太久,元宝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姑娘那日高坐明堂时的威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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