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茶水,花芷在桌子上以指当笔,五角星、三角星、正方形、长方形,以及居于中间的圆形搭建起的格局让顾晏惜瞬间看明白,他绕到了花芷身后。
花芷仿若未觉,各种图形或相连或挤在一起,最终满桌子都是。
然后她往桌上一抹,水渍糊成一片。
顾晏惜已经看懂了,他没有坐回去,站到窗边从打开的缝里看着外边来往的人。
不止他,整个朝堂都在提防北边,提防东边,就连西边那个民族都在防备着,唯独没有想过南边会出什么幺蛾子,炎国真的安分太久了,最后一次和大庆国的冲突已经发生在四十年前,这些年两国有来有往,俨然成了盟国。
“这些年我看了不少书,祖父也从不吝啬和我讲些朝堂上的事,我发现炎国真的特别有意思。”
花芷理了理衣袖,仿佛自己在说的不过是今日天气不错这样的话,“炎国已经连续十五年用粮食表诚意来结两国之好,不对,算上今年是十六年,每次圣上给他们的回礼都远远超过那些粮食的价值,并且炎国提的一些要求只要不过分也都会答应,比如在两国边界上发现的一处对大庆国来说的小铁矿圣上就大方的给了他们。”
顾晏惜转过身来,“是很小,权贵私自开采的小矿都比那个大,出产量做不了多少武器,他们的说法是做些农具开垦良田。”
“做不了多少武器,那做箭头呢?”花芷站起来和他直面相对,“炎国盛产竹,品种多样,有一种质地极好,用来做弓箭再好不过,唯一的缺点是箭头的硬度稍差,杀伤力不够。”
花芷笑容恬静,“炎国一年能种三季粮食,用对他们来说廉价的粮食换回铁矿,这买卖划算得我都心动。”
顾晏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把这事上呈,把可能发生的危机降到最低,可他看着这样的花芷心里却一丝半点都没有想到正事,满心满眼全是疯狂的念头,这样的女人,生该是他的,死了也要葬在一个穴里!
对视片刻,顾晏惜用比平时要低沉许多的声音道,“你觉得南边比东边更危险?”
“不,朝丽族威胁更大,就算再厌恶,我们也得承认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尤其是他们的骑兵,大庆朝两骑才能顶住他们一骑,要是遇上精兵还不一定顶得住,他们养马的本事也是天生的,大庆朝培育多年也依旧相差甚远,所以大庆朝不能生乱,一旦生乱他们必定要来咬上一口,至于炎国。”
花芷走到窗边把窗户推高一些,寒气扑面而来,“我对于炎国并不了解,不知陆先生对他们了解多少?”
顾晏惜转过身和她并肩,“他给我们看了多少,我就了解多少。”
花芷笑,看,和聪明人说话多轻松,她心无大志,但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国家就是这么神奇,它好的时候未必有你什么事,可它不好了,你也别想好。
“对了,那件披风我想买下来,不过我的情况陆先生也知道,银钱只能先欠着,等回去了定能将银钱还上。”
顾晏惜不置可否,没有说那是圣上亲手所猎的雪狐皮,哪个皇子都没给,独独给了他,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金条我心里也都记着,等我慢慢还。”花芷转头看他,“承陆先生帮了许多,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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