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凝视俞鸿志,问:“父亲觉得,该如何处置?”
俞鸿志沉着脸道:“朱二罪有应得,自然是送官法办。至于朱姨娘……我已盘问过她,她说自己劝过朱二,但朱二那个混子却并不听她的话,发生这样的事,也非她所愿……”
听到这儿,俞清月忽然笑了,她道:“宋将军给的证词,父亲已经看过了吧?听父亲方才的意思,是宁愿相信朱姨娘的一面之词,也不愿相信人证和物证?”
话音落下,俞鸿志顿时面色一沉,他语气也重了几分,道:“阿月,你这是在质问你的父亲吗?”
“女儿怎敢质问父亲?”俞清月的语气平静地出奇,道:“女儿不过是想知道,在父亲眼中,何为公道?”
“你……”俞鸿志一时哑然,他定了定神,才道:“我知你与朱姨娘早就不睦,此事她到底参与多少,各有各的说法,但她好歹是阿媛和辉儿的亲生母亲,若是她受此事牵连,那辉儿将来……”
“朱姨娘与朱二狼狈为奸,她作乱之时,可曾想过自己是辉儿的母亲?”俞清月音调不高,但掷地有声:“父亲,您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不怕他被朱姨娘教成另一个朱二么?”
这话仿佛当头一棒,打在了俞鸿志的心上,他顿时清醒了几分,但思及此事会影响官声,便还是道:“你的话虽没错,但辉儿如今还小,若没了娘亲,日后该怎么办?他性子顽劣,该如何管教?”
俞清月从容不迫地回答:“父亲还不知道吧?祖母曾提出朱姨娘教子无方,要将辉儿记在我母亲名下。”
俞鸿志冷笑一声,道:“连辉儿的去处都想好了,为父竟不知,你有这等筹算?当真是我小看了你!”
俞鸿志终于扯下了慈父的皮,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俞清月也不想再装了,她冷冷地说:“朱姨娘为了一己之私,险些害了整个柳家,就连我也差点葬身火海,若是这些在父亲眼中都不值一提,不能公正处置,那女儿便自己去寻公道!”
“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就算闹到了圣上殿前,女儿也不怕。”
俞鸿志见俞清月立场坚定,言语凿凿,不禁拍桌怒吼:“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在威胁你的父亲!从昨日开始,我便让朱氏跪在祠堂反省了,你还想如何?她就算参与了此事,也是一时糊涂,火不是她放的,她罪不至死……”
俞清月幽幽道:“若纵火一事还罪不至死,那下药谋害我母亲呢?”
书房中安静得可怕,父女之间的对峙,让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俞鸿志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他长眉一横,愤然说:“红梅虽然有些任性,却也不是那般蛇蝎心肠的人……你莫要污蔑她!”
俞清月见俞鸿志这般顽固不化,便沉下声说:“父亲可敢让朱姨娘当面对质?”
俞鸿志一怔,道:“当面对质便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些什么来!”
话音未落,俞清月转身开门,对曾大福道:“曾管家,请府中所有人,都聚到前厅。”
曾大福偷瞄了俞鸿志一眼,只觉得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忍不住问道:“老夫人也要请么?”
俞鸿志“哼”了声,道:“去请!让母亲好好看看,她近日里宠爱的孙女,是如何忤逆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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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所有人在正厅齐聚。
柳氏一见到俞清月,便过来握了她的手上下打量,“阿月,母亲听说你出事,真是快吓死了, 你可有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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