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猜错的话,如妃娘娘在答应要穿‘凉丝’之时,便已经想好了场合——也就是这场宫宴,皇后提倡节衣缩食,她便要体现自己支持西南丝商,而这裙衫上‘百花齐放’的图案,便意味着她不过是百花中的一朵,无意与皇后争宠。”
柳彦昌恍然大悟,道:“所以,这裙衫才上面素净优雅,下面繁花似锦……这期间的关窍,若你不说,我是万万参不透的……”
柳彦昌欣慰地看着俞清月,笑说:“阿月,你当真是长大了……”
俞清月唇角也翘了翘,说:“舅父再夸我,我就该沾沾自喜了。”
“你这丫头!”柳彦昌笑得,“对了,我新进的凉丝也快到了,给如妃娘娘的衣裳,便用这批做吧?”
俞清月听了这话,连忙问道:“舅父打算将这批凉丝存在哪里?”
“自然是放在我们绣坊的仓库里。”柳彦昌继续道:“仓库有专人值守,我也放心些。”
俞清月沉思道:“这么大一批货,难保无人眼红,舅父不如分散保管,更为妥当。”
柳彦昌一顿,道:“可是,这样一来,保管的成本就高了。”
俞清月道:“舅父之前告诉过我,这一批货来之不易,且占用了我们俞家大量的现银,万一出了纰漏,岂不是损失惨重?舅父切不可因小失大……”
经俞清月这么一提醒,柳彦昌也觉得有些道理,道:“好,舅父会再找找别的库房,不过,你突然提起此事,可是有什么担忧?”
“不瞒舅父。”
俞清月看着柳彦昌的眼睛,道:“朱氏也开了绣坊,已经快要开张了。”
柳彦昌一听“朱氏”便蹙起了眉,说:“那朱二整日游手好闲,就算开个绣坊,应该也不足为惧。”
“他若是正常经营,自然不足为惧。”俞清月满脸认真,道:“但眼下朱姨娘被我压得不耐,除了月例之外,再不能多拿一文钱,而朱家日常挥霍惯了,一下紧巴起来,便会想方设法地挣钱。”
“舅父觉得,如何挣钱最快?”
柳彦昌一顿,道:“那自然是抢别家的生意了。”
“不错。”俞清月抚着桌上的凉丝,道:“俞清媛也随我去了尚书府的乔迁宴,自然知道如妃看中了凉丝,带凉丝制衣送到宫里,难保不会风靡一时,让京城中的女子争相效仿。这路子我们走得,朱二就能抢得……他前两日来了府上,朱姨娘已经把凉丝之事告诉了他。”
“只怕,他已经开始眼馋舅父的这批凉丝了。”俞清月郑重其事地道:“我们该早做准备才是。”
“你说得对。”柳彦昌沉声说:“小人无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批凉丝,我会重新安排去处,你也要小心他们。”
“舅父安心,如今父亲的心思都在仕途之上,不似从前一般,日日与朱姨娘在一起,她在府中便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只是,我与母亲,和舅父一荣俱荣,朱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料理好家中的生意,成为你们的后盾,只要你们母女安好,我便放心了。”
柳彦昌说完,又想起一事,他吩咐小厮出去了一趟,小厮回来之时,便揣上了一个包袱。
柳彦昌将递给了俞清月,笑说:“前段日子,你在乔迁宴上推介凉丝,不少达官贵人慕名而来,咱们家的绣坊几乎被踏破了门槛。这一份,是给你的。”
俞清月接过了包袱,打开看了一眼,竟是厚厚一沓银票。
“舅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帮你们,便是帮我自己,这银子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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