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扶着进了里头,还没请安,李意寻就摆手:“坐吧。”
“陛下好些了没有?”
“无事。”
“唉,万万想不到,是她先走了一步。”皇后叹口气。
她丝毫没有因为那个人没有了生出一点高兴,她初初听,只觉得不可思议,随即就是难过。
说不出的难过。
不是因为失去亲友,而是因为那样一个人怎么就没有了?
“陛下还是要珍重,身子要紧。太子还小,离不开陛下。温宸生前也最在意陛下,陛下要保重。不然她看了不安心。太后娘娘也不放心。”皇后道。
李意寻笑了:“她不安心?她走的痛快极了。”
“……陪伴二十多年都是真的,别的也不要紧。”皇后也轻轻笑了笑。
李意寻看她,她这几年老了很多:“你也保重身子吧。”
皇后点头说是。
这几年,这对夫妻愈发生疏,能说的没几句话了。
安抚了几句,皇后就起身走了。
走出去的时候,她特地绕去了拾翠亭。
她看着那被粗麻绳子包起来的秋千,温宸皇后丧仪期间,不许见红。
她想着刚进宫时候,她听说陛下给裴氏弄了秋千,那时候她想什么呢?
如今再看,秋千还在,人却不在了。
“娘娘,您别太难过。”墨语轻轻道。
“说来可笑,她没了,我难过什么呢?”皇后笑。
可她一双眼里,并没有一丝喜悦。
“她……”
“她这样的人,世间罕有。活的潇洒痛快,去的毫不留恋。看似什么都得到了,可其实想想,她好像什么都不要。”皇后仰起头,看着蔚蓝天际那悠悠的白云:“或许,她就是来这个人间来走一遭,这会子,她或许早已回到天上去了。”
裴家,裴霖病的起不来。
得了娘娘过世消息的那一刻,裴霖就痛哭出声。
他如今早已是满头白发,可身子却还健硕。
怎么也没想到,他这白发人却要送走黑发人。
他最疼爱的女儿,风光无限的娘娘,怎么就这么匆忙的走了?
裴家,裴霖夫妇,二房裴振夫妇,还有裴时沅的哥哥嫂嫂们,都真心为她难过。
还有她的姐妹们,也都真心哭着不舍。
她去的早,这些人的哭泣多半都是为她本人,而非只是血缘。
对她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温宸皇后的棺椁出城那一日,城中很多人都在很远的地方看着。
大多数人只听过这位温宸皇后,但是却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是太子的生母。
但也有普通人为她叹息,月仙阁的柳娘子站在楼上,扶着栏杆看着远处一片白。
轻轻叹口气。
她身侧的小女孩问:“娘,你为什么叹气?”
柳娘子对她笑:“因为……一个风华的人去了啊。”
像风吹散了云,云还会重聚,只是重聚后就不再是那一朵云。
送走了温宸皇后,这个皇宫好似一下就冷清了下来。
分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陛下恢复了上朝,但是他几乎每天都住在碧霄殿。
碧霄殿中的内侍和宫女,温宸皇后在的时候就都安顿好了,李意寻并不阻拦他们走。
不过他们也没急着走,既然陛下需要,他们也愿意留下来。
除了几个年岁小的宫女外,其他人都留着。
寒月回京奔丧,到底也错过了见娘娘最后一面。哭的几近昏厥。
裴时沅当然不放心她,照顾她的事,也嘱咐了自己儿子。
还嘱咐了裴时沐。
不过其实如今的寒月也不需要人如何照顾,她早已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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