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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我怎么会逼你


第229章 我怎么会逼你

搬到学校宿舍之后,林金蔓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

每天清晨五点起床,和同学们一起跑步训练。

学校饭堂为留校训练的同学们专门开了伙,一日三餐,简单可口。

林金蔓很享受跑步的感受,这是她当下的生活之中,极少的一件可以由她随心所欲,完全任她控制的事情。

奔跑之时,她的四肢自由地舒展着,迎面而来的风扑在她的脸孔上,两旁的景物快速地倒退,她不断往前,往前——

除了杨素芬坚持不懈的抱怨和锲而不舍的偷懒之外,一切都平静而有条不紊。

林金蔓也并不是一直待在学校,每隔两三天她都要回一趟家。

只是回去两次都并未在家里看见邵霆玉,她也不问,只陪着邵夫和邵霆珍说一会儿话,有时留在家里吃过晚饭之后,又匆匆地赶回学校。

一晃眼,便是七八天过去。

当沙城师范学院体育系的顾教授再次出现在操场上的时候,便意味着华北大学生运动会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就要举行了。

这一天训练完,天色已经暗了,杨素芬早就按捺不住回了家。

林怀青从美国回来之后,一直住在景安路林家的院子里,这几天,因为商量与筹办杨素芬的婚事,天天往杨家跑。

即使比赛在即,杨素芬对于报告的田径长跑竟是一点儿也不上心,一门心思挂在与林怀青的婚事上。

林金蔓正坐在宿舍看书,只听得宿舍门上一响,是舍监的声音:

“林金蔓,你先生找你。”

“你先生”三个字在她耳中来回过了两遍之后,她才反映过来。心里猛地突突跳了几下,连忙起身开了门,只见那女舍监往宿舍院子门口处一指道:

“这是女生宿舍,不方便他进来,你出去见他吧。”

林金蔓顺着那女舍监的手往院门口一看,一袭长衫,身姿笔直如剑,正是邵霆玉。

林金蔓将手里的书放下,朝舍监点点头,出得门来,便往院门口走去。

几日不见,他仿佛清瘦了些,她正要说话,没想他竟然也说:

“蔓蔓,你怎么,好像——好像瘦了?”她回味自己刚才心里所想,嘴角一侧不由微微扬起,嘴角两旁各露出一个小小的弯弧,很是可爱。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

“瘦倒是没有,只是每日里在太阳底下晒着,黑了不少。”

看着她嘴角旁两小巧的弯弧,他竟想起四年多前,她刚来邵家时的模样。当时她是那样娇小,一副又可怜又可爱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动,伸了手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抚了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却并没有躲开他的手。

也许是这些时候每日跑步,身体活动舒展开了,连带着心理也开朗起来,多少时日以来,二人难得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她道:

“你怎么过来了?”

邵霆玉语气中有些不满起来:“你次次等我不在的时候回家,是不想见着我么?”

她把身子一转,沿着女生宿舍院子的围墙往外走,邵霆玉跟上来,听见她细细的声音说:

“我没有。”

她扭过头望着他,语气很是平和,却透着小心翼翼:

“我回去也没个定时,只是抽个空档,就回去看一看罢了。正好——正好你都不在。”

邵霆玉道:

“你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么?我——”

林金蔓又道:

“我又没有急事,打什么电话?再说——”

她看着他,清亮的眸光像是沾了露水的星星般,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你是在北大营还是在司令部,我就算打了电话,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你。”

邵霆玉叹了口气,只道:

“算了,说来说去,倒是我的不是了。”

林金蔓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又问:

“你用过晚饭了吗?”

他听她这一问,心里头如同浸了蜜似的,笑道:

“还没,咱们出去吃吧。吃完再去看一场电影,或是去沙城百货逛一逛,或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林金蔓道:

“我在学校食堂吃过了,再吃不下了,你自己去吃吧。”

说完又道:

“运动会只有几日了,这几天训练抓得紧,早上、上午和下午一连三场,我现在身上乏得很,不想出去逛了。”

邵霆玉见她如此说,便道:

“那不然,咱们去栖玉馆?”

林金蔓忆起结婚前二人十分要好的时候,数次在栖玉馆里耳鬓厮磨的情景,脸上不由得一阵热浪涌上来。

忽然又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在那里,他对着自己疾言厉色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惶然,脸上便露了些怯色,只把脸偏向一边,轻声道:

“我……我不想去那里……”

邵霆玉见她脸上神色,只道:

“那咱们还是回家吧。珍珍一日不见你,成天在家里吵。你回去了,我们也能清静片刻。”

她想起珍珍的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脸上恢复了些笑意,此时又听见他在耳边道:

“蔓蔓,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他这样讨好的语气来问她,任她心里再多愤懑和委屈,此时也发作不出来,只把头低着不说话。

等二人回到邵氏府邸,晚饭还未摆上桌。

珍珍做完了功课,正追着波斯猫在后院梧桐底下玩。

见林金蔓回来,飞奔着就扑到她怀里,林金蔓伸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道:

“好不容易放了假,你就疯吧!前两天我布置的功课,你可做了?”

邵霆珍眨眨眼睛,道:

“做了做了,就在书房的桌上,姐姐去检查就是。”

林金蔓道:

“虽说是放假了,可你马上要参加教育局高小的毕业考,可不能马虎。如若做得不好,看我怎么罚你!”邵霆珍冲她吐了吐舌头,道:

“姐姐布置的作业,我怎么敢不好好做?你尽量检查,做得不好,我自认罚!”

一边说,一边又从她怀里挣脱开,转身又去追那只波斯猫。

林金蔓笑着摇摇头,便转身往书房去检查邵霆珍的功课。

到了书房,果然看见几张国文和英文的功课纸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用了一个铜镇纸压着。

她将那几张功课纸抽出来,又拿了一支钢笔,小心查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上忽然一响,是邵霆玉走了进来。

林金蔓一抬头见是他,便道:

“是开饭了么?你去吃吧,我在学校食堂用过饭了,再吃不下了,我帮霆珍看看她做的功课。”

邵霆玉道:

“你是往书房里一坐,便不知道时间了,晚饭都吃完了。你也不用这么认真给她检查,她一吃完饭,就跟着母亲上沙城百货了,好不容易放了暑假,她还不撒开了欢地玩上一阵。”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很自然地靠坐在椅子的扶手上。

林金蔓只觉得他的腿搭坐在那椅子扶手上,马上就要挨到她的胳膊,就下意识地往旁起身一站,那椅子重心不稳,忽然一下就朝邵霆玉坐的那一侧歪去。

邵霆玉倒是反应很快,忙从扶手上跳下来立稳了,又将椅子扶回原处,只是动作之间,有些滑稽。

林金蔓禁不住抿嘴一笑,笑了出来又有些收不住,便拿了手捂在嘴上,还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见她一笑,胆子便大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就伸了手来抱她。

林金蔓一扭头瞥见敞开的书房门口,好像有个佣人一晃而过的身影,不由得脸上一热,伸了手就推开他,嘴里道:

“叫人看见!”

邵霆玉仍靠过来要抱她,脸上满是笑意道:

“看见了又有什么?难道他们还敢说咱们不成!”

他这话说不出的肆无忌惮,林金蔓知道自己一旦对他露了笑脸,他便显出如此兆头,接下来又要没皮没脸地缠着她。

那天晚上他的痴狂和强势还让她心有余悸,嘴唇上便有些发白,脸色一沉,一双手抵在他胸口上,头一低,细声道:

“你别——我不想这样——”邵霆玉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道: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放心,你若是不愿意,我怎么会逼你。”

被他一下子戳破心思,林金蔓不由得又羞又恼,道: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不去南大街的观音庙门口摆个算命摊子!”

说到最后自己又觉得滑稽,本来的一点恼意和仓皇,又消散开去。

这样想着,嘴角又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这一笑,却叫邵霆玉看得发了痴。

这是二人成婚以来,他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心无芥蒂的样子,仿佛二人之间所有的介怀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了般,他只觉得心里无限快意,胆子更大起来,一边说:“你现在厉害了,竟拐着弯来笑我!”

一边就上前来呵她的痒。

她平生最怕人呵她痒痒,一直往后躲到墙角落,一边推他,一边告饶。

他松开手,看着她莹白的脸颊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粉粉的红晕,说不出的娇俏动人,他眸底黯色一闪,一伸手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

“蔓蔓,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了?”

她的气息因为方才的动作还有些微喘,一抬头,只见他灼灼的双眸中满是满意。

她一边推开他,一边细声细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这一句嗔怪,与其说是气话,此时听在他耳朵里如同撒娇一般让他心花怒放,他好声好气地握着她的一双手,柔声说道:

“是,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蔓蔓,你别生我的气了吧?”她低下头,过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一双盈盈的眸子看着他,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小小的下巴都轻轻颤抖起来,只听她低声说了一声:

“嗯。”

他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从没有听过如此悦耳动听的话,他一把紧紧拥住她,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低声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原谅我。”

她一听又道:

“你又知道,看来你这个算命的摊子不摆是不行了!”

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柔顺而乖巧,他伸出手理着她耳旁垂下来的碎发,他的手顺而抚上她娇嫩的脸颊,她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他望着她,专注而深情,他对她说:

“蔓蔓,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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