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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如果可以想呢


第192章 如果可以想呢

田吉良拿着母亲给他的那张名片,来到田中扶桑商会所在之处。

这是一栋新落成不久的四层大楼。

大楼临街而立,气派的红砖外墙,中西合璧的窗檐设计,与路旁高大茂密的梧桐树相互映衬。

一楼正中央入口的大门顶上悬挂着扶桑文和中文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

“江北扶桑商业协会”

田吉良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迈步走了进去。

田中吉秀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面相精明消瘦,此时他身着和服,跪坐在田吉良的对面,点炭火、煮开水、冲茶,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

一模一样的程序和动作田吉良以前看自己的父亲做过无数遍。

所以当田中吉秀将一碗冲好的茶汤递给他时,他下意识地双手恭敬地接茶,点头致谢,然后三转茶碗、轻品、慢饮、奉还。

田中吉秀满意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用扶桑话道:

“这是你第一次过来吧。”

田吉良轻轻地点点头,也不出声。

田中吉秀又道:

“和心上人独处一室的感觉如何?”

田吉良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面上表情顷刻间变得愤怒起来,他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涨得通红,眼睛里都透出一丝猩红来。他压抑着怒气,问道:

“是你找人做的?”

田中吉秀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

“你是我的弟弟,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我想帮你。”

他的脊背瞬间变得僵硬无比,脱口而出:

“你知道什么?她就快要结婚了……”

田中吉秀道:

“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我们田中家的男人,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田中吉秀语气生硬,透着扶桑人与生俱来的侵略性。

他一下子颓然无比,整个人如泄气了一般,脊背都弯曲了,喃喃自语道:

“不,我……我从来没有想过。”田中吉秀步步紧逼道:

“你不是没有想过,你是不敢想吧……”

他如同秘密被人看穿似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惶恐起来:

“不,不……”

田中吉秀起身走到临窗的办公办桌,拉开抽屉,从里取出一张照片,然后缓缓踱步回来,将那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的她笑得温婉秀美,是令他怦然心动的模样。

正是他原先夹在笔记本中,却不见了的那张照片。

他一把夺回照片,眼中放出戒备的神色,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罢,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那张照片放进上衣胸襟前的口袋里。

田中吉秀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而格格不入。

却激得他心里更是慌乱。

田中吉秀又坐回到他对面,大声道:

“我的弟弟,只要你开口,我就能帮你得到她!”

那语气狂妄而无所顾忌,仿佛志在必得。

可他听在耳里,只觉得那样的言论简直是亵渎了他心里仅有那一丝纯洁和美好。

他突然站起身,冷冷地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田中吉秀依旧坐着,也不拦他,只将自己面前的那一碗新冲好的茶汤送到嘴边品了品,道:

“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和我一样的血,扶桑人的血!你再怎么和我们划清界线,那些中国人,都不会把你当成自己人。”

这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慢慢地起身,目光如嗜血的野兽般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对他道:

“田中吉良,你这个懦夫!”

“田中吉良”这个名字彻底激怒了他,他一把抓起面前这个一再挑衅他底限的男人的前胸衣襟,眼中霎那间放出要吃人一般的厉色来,他愤怒地说:

“你说什么!”

田中吉秀嘴角慢慢上扬,挑衅地露出诡异的笑,冲他大声吼道:

“田中吉良——你是一个懦夫!”

他想了不想,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拳挥过去,打在田中吉秀的脸上。

田中吉秀被打得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再回过头来时,嘴角处流出鲜红的血来。他剧烈地喘息着,刚挥出的拳头依然紧紧地拽着,他从未如此暴怒过,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田中吉秀走到他跟前,伸手拍了拍了他的脸,道:

“很好——这才像我们田中家族的男人,我会帮你的——”

田中吉秀一边说一边整着和服,面上神情也恢复了先前的狂妄自若。

巨大的暴怒冲击过他心底之后,接踵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空虚。

他的面前浮现出她莹白如玉秀美的面容来,他只那样远远地看着她、听她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用温婉的嗓音喊他的名字,他就已经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她那样的美好,怎么可能会属于他呢?

他无力地垂了双手,朝田中吉秀道:“她就快要结婚了,她未婚夫邵霆玉是江北军团的副司令,邵霆玉的父亲,是当今江北总司令邵世年。这样的家世背影,岂是你我可以撼动的?你不要妄想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田中吉秀笑道:

“你还是太年轻——林小姐的未婚夫确实是军政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不假,不过,咱们又不是与他争兵权夺政权,男女婚姻,人情世故,总是有千万种变数的,咱们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他神色一变,急声道:

“你要做什么?你不要伤害她!”

田中吉秀笑得更是厉害,伸出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道:

“你放心,我弟弟心爱的女人,我不会动她半个手指头的——”

他一把甩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断然道:“我并没有要你帮我,你不要乱来!”

说罢,愤然转身快步出了房间。

他从那栋楼里出来,只觉得胸口像透不过气似的憋闷不已,他站在楼外的石子路上,大口呼吸着室外的空气,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被风一吹,飘下纷纷扬扬的梧桐絮来。

那梧桐絮随着他大口的呼吸钻入他的口中和鼻子里,一阵刺痒和不适顷刻间从口鼻中传来,他大声地打了几个喷嚏,只觉得喉咙处也极其难受,剧烈地咳了一阵,只觉得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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