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送你去学校
第二日,林金蔓起了大早。吃了早饭,便要出门去学校。
今天是开学第一日,一般不过是报道、领课表和课本,再与久未见面的老师和同学们寒暄一阵。所以她不过把书袋简单收拾了一下,装了纸笔和学生证在里头。
刚穿过垂花门,便见邵霆玉一身笔挺的戎装从外面进来,她一见他的穿着,首先心里就咯噔一下。
昨日里他说要送她去学校,她只当他是哄哄她。现在见他果然一大早就过来了,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拿目光在他右手手背上一扫,只见昨天被门压到的地方还有明显的红印,不禁轻轻抬起他手背,一边细细查看,一边问:
“还疼吗?”
她问得轻柔,邵霆玉听得心中酥软,反手一把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里道:
“早不疼了,你这就出门了吗?”
林金蔓抽出自己的手,把眼眸一抬,看向他道:
“你真的要送我去学校?你——”
她心道你这副装束跟我去学校,像个什么样子?心里老大不自在起来。
二人从院门口出来,林金蔓一眼便看见停在路口不远处的他的专用军车,车前两边的踏板上还各站着两个兵士。
她一时之间只觉得气绝身亡的心都有了,停住脚步,转过头对他道:“你这样子送我去学校——”
邵霆玉的表情不置可否,只跟着她往前走。
她没好气地道:
“你不如给我戴上手铐和脚镣吧!”
邵霆玉不解道: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林金蔓脸上不耐道:
“你这是送我去学校,还是押送犯人去刑场?”
邵霆玉脸上淡然地往自己身上一打量,哑然失笑道:
“怪我没想周全,我现在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她一时也较上了劲,道:
“总之我不坐你的车,我平日里都是走路过去的,今儿也是走着去。你要是有心送我去,就同我走着去,还得换了你这身儿衣服。”
邵霆玉脸上起了些愠色,道:
“陪你走过去自然可以,不过换衣服么,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你让我现在到哪儿去找一身衣服来换?如若回家去换,不也耽误你的时间不是?”
林金蔓犹豫了一会儿,道:
“如果我那里有现成的衣服,你愿不愿意换?”
邵霆玉只道是她叔父林望道的衣服,便说:
“你叔叔身量与我不同,我穿不了他的衣服。”
林金蔓有些不耐烦了,道:
“不是我叔叔的衣服,保管你能穿就是,你换不换的?”
邵霆玉将信将疑道:“只要你拿得出来,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二人这样便又转头回来,阿金见刚刚一起出去的二人又一道回转来,吃了一惊,只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又见二人脸上神色如常,又不好去问。
这时林金蔓对她道:
“你把西边厢房里的熨斗拿过来,再烧壶热水灌在暖瓶里一起拿过来,还有毛巾和脸盆。”
阿金道:
“小姐这是要熨衣服吗?”
林金蔓道:
“是呀,你手脚快些,我们赶时间的。”
阿金口上答应着,一转身就去了。
二人回到林金蔓的房里,林金蔓脸上神情有些忸怩起来,指着靠门边的一张湘妃竹玫瑰椅说:“你在这里坐一下。”
邵霆玉见她神色有些古怪,也不说话,按她说的在门边那张玫瑰椅上坐下来。
只见她把书袋放在房间中间的八仙桌上,又走到床边立着的榆林顶箱柜前蹲下来,拉开左边最下面的一格抽屉,悉悉索索地先拿出些被面衣物,然后把手探到最里面翻找着什么。
邵霆玉从背后见她蹲在地上捯饬了半天,忍不住道:
“要不要我帮忙?”
说完又笑道:
“你在变戏法吗?你这里还真能找出我能穿的衣服不成?”
话一说完,便见林金蔓将两件长衫平铺在了那张八仙桌上。
邵霆玉起身走到八仙桌前,看了一眼其中一件长衫,神情一滞,道:“这不是——”
林金蔓脸上一红,指着他盯着的那件深色长衫道:
“这件是你穿过的,放了几年,有些半新不旧了。”
又指另外一件苏锦松竹提花长衫道:
“这件倒是新的,要不穿这件吧。”
邵霆玉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说不出的感慨:
“蔓蔓,你怎么——”
林金蔓轻声道:
“你肯定是不记得了。这件新的长衫是余州镇上胡二姐家的裁缝铺做的,那时咱们三个暑假一道回了余州去找她做衣服,每人都有的。胡二姐托人把衣服送过来的时候,你已回了沙城了。这件旧的,也是你走的时候,忘在房里的。”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那时我想一回来就把衣服拿给你的,可我看你整日里都穿着军装,好像也用不到似的,后来,后来时间一长,我就给忘了——我可不是故意要拿着你的衣服——”
邵霆玉笑道:
“我怎么不记得。”
他拿起那件半新不旧的长衫的衣袖道:
“我记得这里磨破了,还是你给我补的。”
说完他脸上的笑意又明显深了几分,他走近她,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道:
“你说你平白无故地,怎么藏着我的衣服?你那个时候,对我——”
她脸上红得不成样子,把手往自己怀里一夺,争辩道:
“你胡说什么——谁藏你的衣服了——我——”
话未说完,就被他一把用力拉在怀里。
想到阿金一会儿就要拿东西进来,她一把挣开他,又羞又急道:
“你做什么——毛手毛脚的,一会儿阿金要进来了——”
他哈哈一笑道:
“怕什么,她进来不得要敲门么?”
说完又要来抱她,她此时已经羞得不行,哪里肯让他抱,见他依旧靠过来,伸手便在他伸过来的胳膊上用力一拧。
她的力气着实不大,只因拧着胳膊上的那一小块肉,又是憋着一股劲儿,他“哎哟”一声,停了手上的动作,嘴上道: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今天非——”
林金蔓此时已经被他逼到靠墙的位置,此时哪里躲得过他的软磨硬泡。
二人如此这般耳鬓厮磨了一阵,林金蔓被他弄得面红耳赤,耳后根都要燃起来,只得软声哀求道:
“大哥——你别——你——大哥——”
他却跟胡搅蛮缠似的,一味任着自己性子来,对于她的哀求完全地置若罔闻。
她想到阿金马上就要进来,自己还要去学校,不由得心里就冒起火来,一把用力顶在他胸口上,把脸使劲别到一边道:
“邵霆玉!你要是再这样儿——以后——以后你别想再进我房里来——”
他见她声音中都带了些哭音似的,一双眼眸盈盈含羞带泪,着实不忍,手上放开她,小心地帮她理好两鬓边的头发,他眼中的黯色是他被压抑太久的翻滚的情意:
“蔓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想你——我,我恨不得——”
她望着他灼灼的目光,竟然好似要吃人似的,心里没来由的慌乱无比,忙说:
“你别说了——”
这时,外边轻轻地响起几声敲门声,林金蔓稳了稳心神,又拉了拉胸前的衣襟,走到八仙桌前道:
“阿金,进来吧。”
阿金办事一向利落,不过半个小时,就将熨斗、热水,还有熨衣服的一套物什都拿了过来。她一人拿不下,身上还跟着一个佣人提了两壶暖水。
林金蔓向邵霆玉道:
“还是穿这件新的,对吗?”
邵霆玉这一刻是满心满眼的欢愉,只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天籁之音般,对她笑道:“我听你的。”
这话说得林金蔓脸上又是一红,朝他瞪了一眼,便叫阿金将那件深色半旧的长衫收起来。
林金蔓平日里也没少帮家里人熨烫衣服,再加上有阿金帮手,不过二十来分钟,便将一件长衫烫得熨贴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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