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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林金蔓吐真情,邵霆玉暗部署


第83章 林金蔓吐真情,邵霆玉暗部署

林金蔓身上的伤虽不严重,却因伤了数处,那鞭子抽带的又是一大片皮肤。

半夜睡得模模糊糊的,那伤口处隐隐作痛,如一根根尖针在她的皮肤上又刺又划,她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正哭得凄凄惨惨时,一只手轻轻地抚在她的额头上,邵霆玉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泪,边擦边说:

“这会儿知道疼了?我看你今日挺英勇的,我父亲的马鞭你也敢拦。”

看她仍然小声呜咽,一双眸子在暗夜中闪着盈盈的泪点,道不出的楚楚可怜,又道:“我看你今日说我的那些词,什么‘英勇神气、上天入地、飞檐走壁、无人能比’,闹了半天原来都是说你自己呢。”

他这话说得林金蔓破啼为笑,又想起他白天受了伤又挨了那么些鞭子,担心地问道:

“你的伤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去睡?”

半晌看他只慢慢坐回床边的黑暗里,也不说话,她又轻声喊:

“大哥?”

这回他倒是应了一声。

“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因为身体的疼痛有些发颤。

邵霆玉将上半身微微前移到她跟前,一双狭长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沉静的光。

“蔓蔓,我只气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好,所以你才不愿意跟着我。”

他的话让她一阵揪心:

“大哥,不——不是这样的,我——”

“蔓蔓,我不再逼你了,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我……”

他要怎么说,才说得清楚自己的心,看着她满脸的鲜血,他的心都要碎了,看着她皮开肉绽的伤口,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刺痛,他宁愿自己替她受了这些苦痛,他不要看着她受这些苦痛,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大哥,你别这样,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是我——”

她又要如何说,才说得清楚自己的心,看着他满脸的沮丧和凄楚,她的心都要碎了,今日看着他挨那马鞭,那每一下,都像抽在她的心尖上,比抽在她身上还要痛,她如何见得了他这样,她又如何理得清自己心底那一点执念。他轻轻地说:“别说了,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她想和他说说,可是她又说不出口,她不忍心,她想都不忍心去想。

许是这夜的黑暗给了她一些勇气,她又喊:

“大哥?”

“嗯。”

“我,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我……”

他又坐回了黑暗里,他低声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等着你,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

这话让她心安,一阵困意缓缓上来,不一会儿便睡熟过去。

三月末的清晨,天色亮得越来越早了。几缕晨光从素色的窗幔之间透过来,整个病房静谧极了。

她睡得很熟,小小的脸微微向里侧着,露出秀美娇嫩的一张侧脸。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紧蹙着,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疼和怜惜。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开贴在她额头的一缕碎发,指背正欲顺势抚上她的脸颊,李安华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邵霆玉收回手,帮她把被子掖了掖,起身走出了病房。

李安华一脸焦灼地小声说道:

“王队长在北大营指挥部办公室,说是有紧急情况。”

邵霆玉先回栖玉馆换了身衣服,再赶到北大营指挥部办公室,王继尧立马迎上来道:

“军团长,您枪毙的两个赌博外逃的逃兵,和姓孟的指挥官长期厮混在一起。军火库的小动作就是他们直接动手做的,估计是姓孟的给了他们不少好处。本来指望他们二人出逃后人去楼空,来个死无对证,万万没想到他们又被抓了回来,如今军火库的存单目录和实际库存已明显对不上号。军火库姓孟的那个指挥官只怕要沉不住气了。”

邵霆玉冷哼了一声道:

“姓孟的背后是什么人?”

王继尧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跟着那姓孟的,他每天晚上不当值的时候都要去新北门赌场,私底下和钱老八那一帮人接触密切。钱老八那一帮人,素来与惠城那边有往来。上次我兄弟吕诚之,哦,就是惠城的保安队队长吕诚之,他们截获的那批驳壳枪,就和钱老八他们有关。”

邵霆玉神色一转道:“钱老八之流在沙城地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向与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他们的手倒是伸得够长的。”

正说话间,陆子剑带着冯九诚进来了。

冯九诚神色凝重地说道:

“军团长,中央政府财政部给咱们的剩余拨款迟迟不到,似有故意拖延之意。

据我所知,已易帜的各方属地中,除了咱们邵氏属地和西南属地,其余属地配比军费皆已全部拨付完毕。西南属地因为上次惠城职合军参战伤亡过于惨重,提出要增补款项充作伤亡命将士的抚恤和安置金,一直未和中央政府达成一致,这才拖延至今。”

说到此处,冯九诚迟疑了一下道:

“至于咱们,邵司令已拍电报向财政部戴部长问询此事,那边只回复,只回复——”

邵霆玉目光一扫,眼底生出一股冷意道:“回复的什么?”

冯九诚抬眼迅速环视了在场的几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戴部长只回复说‘好事多磨,水到渠成’,军团长,这——”

邵霆玉脸色骤变,太阳穴上青筋瞬间暴起,一阵气血上涌,顺手拾起办公桌上一个紫檀百宝嵌笔筒,狠力往地上掷去。

只听”砰”地一声,那笔筒被摔在地上霎时间炸裂成几块,笔筒内的物件也四散溅开。

在场众人皆屏声静气,都心知肚明是那中央政府财政部戴部长与邵家联姻不成,趁此机会借题发挥罢了。

戴夫人带着戴小姐在沙城常驻,意在何为,众人皆心知肚明。

那几个中央陆军部的要员明里暗里地就要撮合这桩婚事,不知道使了多少劲。此时见邵霆玉暴怒,众人都深知他向来是何等心气,如何受得这样的威胁和挟制,故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多言语。

此时陆子剑灵光一闪,上前道:

“大哥,不知这两件事情——”

半晌,邵霆玉怒极反笑,一双狭长的眼眸里弥漫起骇人的冷意,垂目道:

“那姓戴的人在金陵,却想着在我邵氏属地一手遮天,这是料定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了!”

走罢便抬脚往外走,几个跟上来,陆子剑口中喊道:

“大哥,大哥——”

邵霆玉头也不回地低声吼道:

“去总备司令部!”

一连几日,邵氏父子都扎在沙城总备司令部,在邵总司令的办公室内,不时有人员进出,皆为邵氏父子心腹。

进出人员皆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对外只说,邵军团长私自带女子进入军火库重地,惹得邵总司令索然大怒,连日训斥惩戒,众人皆劝不得解围。

到了第三日下午,邵总司令一脸疲惫,对着邵霆玉道:

“你这招棋下得不可谓不凶险,但我邵氏属地,岂容他人随意作祟拿捏,只是你和蔓儿——”

邵霆玉神色一沉,须臾间又恢复了常色道:

“现在这个关头,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父亲不必过于担心。”

邵总司令点点头,用力地吸了两口烟斗,吐出一口浓重浑浊的烟,摆摆手道:

“你母亲说,蔓儿今天出院,去看看吧。”

等邵霆玉赶到医院,阿芜已经收拾妥帖,林金蔓静静地坐在床头叠着衣物,看到邵霆玉进来,愣了一下,暗道不过两三日不见,他怎如此憔悴疲惫,连眼底都透出红红的血丝来,忍不住道:

“大哥,你又熬夜了?军务哪里有忙得完的,总得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忙下一场的事。”

邵霆玉轻笑一声道:

“我知道了。”

几人走出医院,张叔已经把车子停好靠在路边,见他们出来,忙小跑上前接过了阿芜手里的包袱,嘴里道:

“本来夫人也要一同来的,府里临时来了客人走不开。”

林金蔓见张叔和阿芜说话间已上了车子前座,也正要往后座去,只听见邵霆玉在身后轻声喊:

“蔓蔓。”她回过头,见他停在几步远的身后,并未跟上来,再看他的神情,眉目间竟流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伤感来,林金蔓只道他熬夜办公神情萎顿疲惫不堪,朝他往回走了几步道:

“大哥?”

邵霆玉见她缓缓又朝自己走来,温婉秀美的脸上一双点漆黑眸笑盈盈地望向自己,心里一动,也往前跨了一步,拉住她的一只手,将她小小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摩挲着,她乖乖地任他握着她的手,只是一张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慢慢浮上了一层粉红的柔光来,他低声道:

“蔓蔓,你要记住我对你过说的话。”

她望着他,也不知他指的是哪句话,只见他此时神色凝重,万分郑重其事般,她也不问,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温婉一笑道:

“我们回去吧。”

拉了他的手就要往汽车那边去。他松开手,从嘴边挤出一点笑,道:

“北大营还有事,你先回去,我晚上再回。”

林金蔓见他如此说,也不多言,径自上了车,从车窗里望向医院门口,见他还在原来的台阶上站着,也不上前,只愣愣地望着自己,那神情好似一付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她无端地也从心底里生出些伤感来,又道不清缘由,只暗笑自己冷冷清清地住了几天医院,连心情连带着也郁闷罢了。

三月底的沙城,已经很有些春意了,医院外路边的行道树,已发了好多的新枝嫩叶,那油油的新绿一簇簇的,点成块、连成片,显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她只觉得,自己心底深处的某种东西,正在逐渐清晰起来,这种变化让她神清气爽,她朝邵霆玉挥挥手,又对张叔道:

“张叔,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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