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冲皱眉。
怀俪却不等他再说什么,只嘱咐岑风过去给阿爹收拾东西,而后便带着弟弟送两人出去了,也算是给足了成章和冯保的面子。
路上徐琅并未多言。
他知道他不善言辞,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怀俪则偶尔会说上几句,多是问冯保圣上与皇后身体如何的话……她并未因为自己被册封为县主而变得倨傲,仍是与从前一样温和的模样。
成章倒是无所谓,他跟徐家并无宿仇,对于这位明成县主的态度也只是心里感慨,但冯保此刻心里别提有多熨帖了。
他今日被陛下吩咐来徐家传口谕送令牌的时候还十分不喜,总觉得自己这样矮了徐冲一头,保不准又得被这位诚国公怎么苛待,但此刻见这位刚被陛下赐封的明成县主亲自送他出去,冯保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连带脸上的笑也变得越来越深。
怀俪既给他这份脸面,他也愿意与怀俪说几句好话。
“县主。”他忽然笑着喊怀俪。
怀俪回眸,温声:“公公有何吩咐?”
冯保一听这话,嘴角更是立刻上扬,抿不住的笑容,嘴里却说:“县主这可真是折煞杂家了,您什么身份,杂家什么身份,杂家哪敢吩咐您呀?”
怀俪仍是温声笑道,一点都没有芥蒂或者折辱的样子:“这算什么折煞?公公是陛下的亲近人,日后我们许多事还得有劳公公提点呢。”
她知走到冯保如今这样位置的,尊重和体面远比钱财更能打动这些去了根的内侍,她也知阿爹和阿琅都不喜这些心思深沉又小肚鸡肠的内侍。
她也不喜欢。
冯保不是好人,但他的确称得上聪明有本事。
这世道,向来是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她不介意说几句好话结一份善缘,总好过跟上辈子似的冷不丁地被人在背后放冷箭。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身边内侍眉眼舒展地笑了。
冯保看着怀俪丝毫不吝夸赞点评道:“怪不得陛下夸县主聪慧伶俐,国公爷有县主这样的好女儿,徐家的福气还长远着呢。”
这次是真心话。
想到什么,他忽然又看着怀俪说了这样一句:“裴家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了。”
这声音不响,只够怀俪听到。
怀俪心下一动,她看了一眼冯保,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成章和阿琅,开口:“阿琅,你先带成大人出去,我有话与冯公公说。”
徐琅犹豫地看了一眼怀俪,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收回视线跟成章说:“成大人,请。”
成章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朝怀俪拱了拱手便跟着徐琅先离开了。
等二人离开,怀俪方才不动声色地询问冯保:“公公先前那话是何意?”
冯保既开了这个口,就是特地来卖怀俪一个人情的,此刻听怀俪询问,他便低声跟怀俪说道:“今年吏部的考成,裴二爷怕是没希望了。”
短短一句话就揭露了裴敬成的结果。
裴敬成于吏部多年,而吏部尚书年迈,早到了致仕的年纪,若这次裴敬成考成的成绩好,只怕不用多久就能升任吏部尚书,只如今显然是没这个可能了。
也怪裴敬成太背。
谁能想到徐冲这还能“死而复生”呢。
怀俪听到这一句,倒是并不意外,上一世徐家出事,裴敬成也没能如愿以偿当上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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