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怀俪也只是看着他说道:“你之前自己应允阿爹的,我可不管。”
当初阿琅要请武师傅教他武艺,阿爹同意了,要求则是阿琅去书院好好读书,满十八才能自己决定自己以后的未来。
距离十八,还有三年的时间。
三年……
也正是前世她亡故的时间。
想到这三年会发生的事,想到阿爹和阿琅前世相继出事,怀俪红唇微抿,放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觉蜷住收紧。
她不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但她相信至少不会再像前世那样糟糕了,她会护着阿爹护着阿琅,不会再让他们出事。
她也会……
怀俪的目光忽然落在对面的裴颢知身上。
少年还垂着眼眸喝着茶,他的身后是白色的纱帐在随风飞舞,再远处一些,则是泛着闪闪金光的粼粼水波和夏日里生长得十分葱郁繁茂的树木,而他静坐其中,仿佛与天水共成了一色。
她也会让他这一世过得顺遂一些。
她会教他骑马,带他去书院读书,洗清他前世科举舞弊的冤屈……她会让他这一次即便入仕也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不再受那些人的阴谋讥嘲。
裴颢知原先一直低头喝茶不曾参与他们姐弟之间的对话。
直到感受到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裴颢知抬眸,恰好与怀俪的双目对上,水榭外的阳光正好,清风朗日、和风徐徐,可他却感受到怀俪眼中那一瞬闪过的悲伤,心脏像是忽然被一根锋利的针凿狠狠刺了一下,裴颢知的心因为她的这抹悲伤而产生巨大的痛苦和难受。
是什么让她如此悲伤?
裴颢知张口想问,可话还没出口,他就看到她又恢复如常了,她的眼眸和笑容依旧如春水般柔和,和往日并无二样,就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悲伤只是他眼花看错了。
所以是他看错了吗?
裴颢知见怀俪收回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拧起英眉,他抿着唇,看着怀俪不语。
旁边的徐琅对此却未有所察,听到这话,他也只是深深地长叹一声:“知道了。”
他嘴里答应着,倒是也没再说什么不想读书的话,徐琅对自己的承诺还是十分看重的,纵使再不想读书,此时也垂头丧气地答应了:“我会好好看书的,争取这次不要再倒数被请家长。”
这话说得怪是可怜的。
元宝与和恩却都忍不住为徐琅这一句耍怪的话而噗嗤一笑。
这句话也缓和了水榭中原本凝重的气氛。
怀俪也笑了,她眉眼弯弯安抚般摸了摸徐琅的头,而后她看向坐在对面的裴颢知,温声与他说道:“阿知若无事便跟阿琅一道看书吧,你们离得近,平日有什么事也能有商有量,你也正好替我监督下这个臭小子。”
裴颢知看着她:“好。”
他轻声答应了。
怀俪又说:“家中书房的书都可以随意取阅,若有你想看又找不到的,你便与那边的管事先生说一声,回头府里会一道出去采买。”
“好。”
裴颢知又应下了。
他这般好说话,让怀俪不禁诧异地多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他又会习惯性先拒绝呢。
不过这样也好。
她倒是未曾多想,只当少年这是与人熟悉之后的模样,心里还挺高兴的,她没有别的话要说了,站起身后跟两人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再待会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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