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吉祥又翻了一页书,偶尔提笔记录。
元宝继续嘀咕:“真是闹不懂你,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干嘛非要折腾这些东西,我可跟你说,就算姑娘给我们脱了奴籍,我也不走,我就要陪着少爷。”
吉祥说:“没人让你走。”
“那你呢?”元宝忽然擦着脸重新走到吉祥面前,他难得不苟言笑,而是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你会走吗?”
吉祥知道他在问什么,他把落在书上的视线移到元宝的脸上,开口:“只要少爷和姑娘需要,我永远都会在。”见元宝拧着眉,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吉祥放下手里的书本目光沉静而又认真地看着元宝又说了一句,“我知道谁是我的主子,也知道谁给了我们如今的身份和体面。”
“无论以后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把我的一生效忠给他们。”
桌旁灯花轻轻跳动,半明半灭间,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认真,元宝看着看着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他就是怕他哥跟有些人一样忘恩负义,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心里放心了,元宝又变成从前的样子,他嘿嘿笑道:“其实你当官也挺好的,那以后我就有个当官的哥哥了,那岂不是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想到什么忽然睁大眼睛。
吉祥看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没长大,知道的只有那一点吃的,不过这样也好,能一直这样长不大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元宝嘀咕着去洗脚睡觉了,睡前打着哈欠叮嘱吉祥早点睡。
吉祥答应了,但还是又看了小半个时辰才准备熄灯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看着窗外那轮明月,月满如盘,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姑娘那日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圆月夜。
那时他才刚进府不久。
懵里懵懂的,连路都认不清,有一回他给人跑腿,回去的时候就找不到路了,那时路上也没其他人,他只能循着记忆去找,可他越走越远,两边的风景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还听到一声训斥,“大胆,你是哪里来的,竟敢擅闯姑娘的院子!”
吉祥没见过姑娘,但他听王妈妈说过,他知道自从老夫人仙逝之后,府里就由姑娘一人打理着。
对于当时的吉祥而言,姑娘就是他最大的主子。
他这一条命都系在姑娘一个人的身上,他那时怕得不行,吓得当场就跪下了。
他以为自己这样冲撞了姑娘必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可想象中的责罚并没有到来,反而是那几个要来拿他的婆子被人喊住了。
“好了,看年纪应该是新进府的,估计是走错路了。”
那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灵动悦耳,迄今为止都无人能够超越,他小的时候怯懦软弱,那时却破天荒的想去看看这样声音的主人应该长成什么样,可他不敢,他只能垂着眼睛看到一片红色的衣裙,上面绣着漂亮的蝴蝶和牡丹。
她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声音虽然稚嫩却有着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气势:“派个人把他送回去吧。”
后来他跟着人离开,隔着远远一片花木,终于看到了一张如银月般好看的脸。
柳眉杏目。
眉宇之间却藏着轻愁。
她也看到了他,却没有训斥他,她只是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去望头顶高悬的那轮明月,可他的心跳却在她看过来的那刹那如惊雷一般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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