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满洲依旧无动于衷,就像是给他自己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堡垒,让朱苗难以打动。
朱苗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他半晌,忽然她拿着酒瓶还有烧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邢宴衡这趟南下虽然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因为从小到大吃过的苦,让他在面对一切困难的时候,不畏惧,不退缩,从而才成就了现在的他。
一月阔别。
他回到县城家里,妻子在等着他,服装厂也一切照旧,顺利的运营着。
仿佛他离开还是在昨天。
小别胜新婚,邢宴衡和程钰温存了一天,次日就立刻拿着的样板,去了华子琪的部队。
届时,华子琪已经收到了调任书,用不了几天就要去省城。
邢宴衡将样板交给他,再辗转交给上级。
一天时间,样板审核通过。
邢宴衡给南方的工厂去了电报,要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将订单生产出来。
程钰很快就要去省城上学。
邢宴衡要在这期间将厂子里的事宜安排好。
邢满洲每天除了不间断的学习,就是在管理厂房,这里有近20号工人,都听他的指挥。
这两天也不乏有人来找他谈合作,下半周尝试接触合作伙伴,在决定中,总会三思而行。
然后换位思考,想想如果是邢宴衡,他会如何做决定?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倒也得心应手。
当他得知邢宴衡要去省城发展,决定将整个场子交给他管理的时候。
邢满洲露出一脸的震惊。
邢宴衡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给我管理厂子,怎么也算是一个总经理级别,以后工资一年级,一年2万,业绩好了有分红,逐年给你递增。”
邢满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一年2万的工资!
哪怕是他跟邢宴衡一起干的时候,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赚这么多钱。
一年2万。
一年就足够他在县城买一套房子。
两年。
他就什么都有了。
他感觉他也没有为邢宴衡做什么,最重要的跑业务拉单子,都轮不到他。
只是等人上门来找他合作,他出面应付一下。
单是做这些是每年拿2万?
邢满洲觉得,他配不上。
“用不着吧,我现在对啥都不熟,大多事儿还得你操心。”
邢宴衡只是笑。
“哥,你是我亲哥,换了旁人也是这样的待遇,我还得防着被人挖了墙角。但是你我绝对放心,人活着就在进步,进步就有价值,你得相信你自个儿,配得上这份待遇。”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
邢满洲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之间想到前年,邢宴衡去农机站参加考试的场景。
或许就从那时奠定了,邢宴衡会有现在的出息。
邢满洲真的一点也不嫉妒。
相反。
他自惭形秽。
若问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那一次,背刺了亲兄弟。
“宴衡。”
眼看着邢满洲红了眼眶。
邢宴衡赶紧抬手制止。
“你少来这一出啊,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要是哪天你犯了错,就算你是我亲哥,我也绝对不容忍。”
“不会,宴衡。”邢满洲绝对的保证。
邢宴衡拍了拍他胳膊,重要的事商量完,接下来也该说一说私事。
“你跟我嫂子两个,就打算这么一直耗下去?”
邢满洲提到朱苗,就是一阵苦笑。
“不耗着又能怎么样?我到现在才发现,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好像已经晚了。
也许像我这样的家庭,就注定了这辈子,没有个好婚姻。”
邢宴衡看着邢满洲的表情,他似乎像是快要哭了。
是呀。
人生在世。
就是有很多事,让你无能为力。
纵然你掏空了心思,想尽的办法,用尽了努力。
到头来。
结果依然,配不上你一腔的初心与热忱。
邢宴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帮他解决困境。
他只能看着邢满洲落寞的,挣扎在因果循环里。
或许待到某一日。
他会寻找他的解脱,应该会的吧。
邢宴衡在心里祝福。
……
收到刘丽梅的噩耗,是在一个月之后。
彼时朱苗突然就查出了怀孕,她在家里藏着掖着瞒着,最后还是没有逃得过刘丽梅的法眼。
邢满洲这一个月几乎都没有回家。
朱苗的孩子是谁的?
她有天晚上夜不归宿,刘丽梅就质问她,那天晚上是到哪儿鬼混?
朱苗当然抵死不承认。
事实上。
她在那一天晚上,拿着酒从邢满洲的寝室离开,就去找了关系要好的同事。
同事得知他这样都没打动邢满洲,就劝说她放弃这段婚姻,等于是给自己一条活路。
同时还劝朱苗,结婚并不非得是一辈子的事儿。
两个人要是实在相处不下去,又何必互相折磨呢。
他们两个没有孩子是是最好的机会,各自放彼此一马,从头开始还来得及。
朱苗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同事的爱人过来接人,同来的还有他爱人小叔子。
朱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醒来,发现她在同事小叔子的炕头。
朱苗当时吓得脸都没了血色,逃也似的跑了。
经过这件事儿,她心里一直不踏实,她以为过去一个月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突如其来的怀孕反应,让他引起了婆婆的怀疑。
刘丽梅上纲上线跟她吵架,一下被气到医院。
邢满洲得知消息往医院赶去,人就在那时候没了,连抢救都没抢救回来。
邢满洲到了医院,看见的就是刘丽梅冰冰冷的尸体。
她连脸色都青了,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邢安就像是被拉到了虚幻中,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你看那个人活着的时候,她一天都不让你好过。
天天折腾你、闹你,为的就是让你难受。
可这人突然没了。
反而谈不上解脱,更像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梦魇。
“妈!”邢满洲叫了一声。
刘丽梅没有反应,医生给她蒙上了白布,父子俩人就那样对着她的尸体。
道一句不舍,并没有。
道一句解脱,也牵强。
诚然,一个人最失败,莫过于,活着让人不安。
死了,给人痛苦。
生来便是讨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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