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八月十三日这一天。
天才蒙蒙亮,陆锦华便被外边震天的爆竹声给吵醒的,等她洗漱穿待好,外边便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
“二姐姐。”就在陆锦华皱眉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着笑着朝她跑过来的陆慕华,陆锦华淡笑着弯了弯唇角:“四妹妹怎么来啦!”
“二姐姐,沈家那边来迎亲啦!母亲让人传话过来,让我们赶紧去福瑞院哩!”陆慕华笑盈盈的拉过陆锦华的手道。
“好,那咱们这就去福瑞院吧!”陆锦华笑着点了一下陆慕华的鼻尖道。
“嗯!”察觉到陆锦华心情甚好的陆慕华用力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携手很快便到了福瑞院,才刚同老夫人等人见了礼,那边便有丫鬟满脸笑的来报说沈家的人已经进了二门了。
听了丫鬟这话,老夫人同李氏脸上俱是一喜,就连夏氏也艰难的挤出了两分笑意。
很快,沈家的人便簇拥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是,待人走至跟前时,老夫人和李氏脸上的笑意瞬间便僵住了,就连夏氏眸子里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愕然。
除了陆锦华。
“小侄见过陆老夫人,见过伯爷、夫人、大夫人。”可来人却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到屋里僵硬的气氛,他满脸笑意的依次朝众人行礼道。
“怎么是你来迎亲?沈遇呢?”李氏最先按捺不住先问出声来。
见李氏开口,沈平连忙抬手朝李氏揖了揖,他道:“回伯母的话,我家兄长昨儿儿夜里突感风寒,这会实在起不来,所以,祖母思虑再三,便遣了小侄来代兄长来迎嫂嫂回府拜堂。”
虽然沈平这话说的漂亮,但屋里哪个不是人精,哪怕有脚趾头想也知道沈家这是在赤裸裸的打伯府的脸啊!
哪有新郎官成亲前一夜突染风寒的!
可即便知道这些又如何,伯府理亏啊!
“母亲……”李氏被沈家这突然如其来的一招弄得心里喜气全无,她只觉得像是有人对着她的胸口狠狠的给了她一拳,她只能红着眼眶无助的朝老夫人看了过去。
可老夫人并没有理会李氏。
她端坐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睛,暗紫色的吉服衬得她的脸阴沉似水。
“二弟……”眼见老夫人不搭理自己,李氏不得已忙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陆泽宇。
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沈家都敢给鸢姐儿难堪,那鸢姐儿嫁过去还会有好日子吗?想到这,李氏心里欲发揪痛起来。
是她想岔了!
鸢姐儿不能嫁去沈家!沈家不会好好待鸢姐儿的!
看着李氏哀泣悲苦的模样,陆泽宇心里一动,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厢老夫人却忽地睁开了眼睛:“既是病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安哥儿,带沈公子去汀兰院吧!”
“母亲!”李氏尖叫着喊了老夫人一声。
可回应李氏的却只有老夫人一记阴冷眼风。
事已至此,哪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切全是鸢姐儿自己找的!
她要是恪守做姑娘的本份,哪里会有今日这般羞辱,还连累伯府……
一想到今日之后,伯府将再次处于流言蜚语中,老夫人对陆鸢华仅存的那一丁点怜爱消散得干干净净。
“安哥儿,你是没听到我的话么?”见陆佑安站在没动,老夫人阴冷的目光又朝他扫了过去。
“是,孙儿这便领沈公子去汀兰院。”陆佑安一下反应过来,他忙朝老夫人行了个礼,随后便礼数周到的引着沈平以及沈家前来迎亲的人朝汀兰院的方向走去。
沈家人一走,李氏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忧郁和愤怒,她甩开丫鬟的手一个箭步跪到老夫人跟前道:“母亲,沈家根本就没把咱们伯府放在眼里,您要是由着他们就这么将鸢姐儿抬去沈府,那,那伯府的脸面该往哪放啊!”
听了李氏这话,老夫人冷哼一声,只是,未等她说话,一旁的夏氏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脸面!原来大嫂还在乎咱们伯府的脸面呀!”
“夏氏,你给我闭嘴!”陆泽宇心里本就一团乱麻,见夏氏这会还跟着出来添乱,他连忙沉着脸呵斥她道。
夏氏瞥了陆泽宇一眼,随后嘴角一撇,冷漠的将脸移了过去。
有什么好吼的!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若李氏母女真在乎伯府的颜面,就不会做出那般伤风败俗、不顾廉耻的事来!如今在这哭嚷,不过是见沈家知道那些丑事并膈应摆脸子,这才急了慌了悔了!
可这世上有句老话叫悔之晚矣已!
所以,不管前路是好是坏,李氏母女都得自己担待这结果!
“母亲,您不能由着沈家这般羞辱伯府,羞辱鸢姐儿啊……”眼看夏氏被呵制住了,李氏忙又凄哀的朝老夫人喊道。
可不管李氏哭得如何伤心,老夫人脸上却仍旧是一片冷肃。
此刻,她心里当真是厌毒了李氏母女!
李氏口口声声指责她由着沈府羞辱,可她也不想想,沈府敢这么蹬鼻子上脸到底是为何!这不全是因为她们母女不检点所制么!
早知……
早知这样,当初她还不若就听了夏氏的建议,将陆鸢华绞了头发送去姑子庵!这样,她今日也不用在这受这份羞辱!
“母亲……”
“来人,赶紧将她嘴给我堵了拖下去!若再让我听到她说一个字,仔细你们的皮!”老夫人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厌恶,她抬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沉着脸对底下的人道。
底下的婆子老夫人这话震得脸白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们连忙手忙脚乱的抓住李氏将帕子往她嘴里塞去。
“二弟,二……呜呜……呜呜……”
眼看李氏被堵住嘴就要拖下去,陆泽宇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皱眉有些责备的望着老夫人道:“母亲,您,您这是做什么!”
“你也想气死我么!”老夫人眸色如刀的朝陆泽宇剜了过去。
陆泽宇抿了抿唇角,对上老夫人阴冷的目光,到了唇边的话他到底没敢说出去。
屋里的气氛一下便凝固了起来。
明明是在办喜事,可屋里所有的人都讪讪的垂着头,只有从头到尾目睹这一陆锦华,在没人察觉的时候微不可觉的扬了一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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