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姚靖仪,当天晚上,陆锦华就做起了噩梦。
一会梦见姚靖仪被赶出定国公府,一会又梦见陆鸢华面目狰狞的往她嘴里灌毒药……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眼底下便多了一层厚厚的乌青。
看着陆锦华满脸倦怠萎靡的模样,夏氏既心疼又不解,她一边命人去煮鸡蛋,一边拧着眉满脸责备的盯着她道:“你这丫头近来是怎么呢?怎么每天都一脸倦怠的样子,是那日姚二姑娘同你说什么了吗?”
凭心而论,夏氏还蛮喜欢姚靖仪这个活泼又机灵的性子,可一想到自家女儿因她愁得整夜难眠,心里又不免对她生出一股怨怼。
“不关阿仪的事,是我昨晚梦魇了……”陆锦华淡笑着望着夏氏道。
“梦魇?”夏氏拧了拧眉。
显然,夏氏并不相信陆锦华的这番说词,但看着自家女儿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她到底也没再追问下去。
“夫人,蛋煮好了。”就在这时,桑月捧着煮好的蛋走了进来。
夏氏有些诧异的看了桑月一眼。
桑月弯唇一笑,她道:“是画意,她早上见姑娘眼底泛青,便嘱咐厨娘多煮了几个鸡蛋。”
听了桑月的解释,夏氏这才没说什么,她拿起一个鸡蛋利落的剥了壳,末了,才起身走到陆锦华面前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闭上眼睛。”
见夏氏面带愠怒,陆锦华也不敢再讨巧卖乖,忙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夏氏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后,她捏着鸡蛋认真的替陆锦华敷起了眼睛来。
“夫人,厨房来人说,早膳已经备好了,您看要不要现在呈上来?”就在这时,桑枝又笑着抬脚走了进来。
“那就端上来吧!”夏氏面无表情的道。
“是。”桑枝笑着应了一下,随后又转身快步退了下去。
提到早膳,夏氏像是忽地想起什么,她一边替陆锦华敷着眼睛,一边对陆锦华道:“你爹今儿个一大早便让人套了马车出门了。”
陆锦华眸心一动,正要睁眼却被自家母亲厉声制止了。
“别动!敷着眼睛了!”
“那母亲知道父亲去哪了吗?”陆锦华闭着眼睛道。
夏氏冷笑了一声,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停,她道:“这我怎么知道?你爹要去哪从来都没知会过我。”
听了夏氏这话,陆锦华眉心拧了拧。
倒不是因为夏氏说陆泽宇出门从来不知会她,而是,他赶这么大早出门,甚至连早膳都没用,会不会……
是去庄子里了啊!
现在的李氏于他来说便是一枚随时会炸的火药,他能沉住气憋到今日才动已经是不容易了。
陆锦华没有猜错,此时,陆泽宇确实坐在前往庄子的马车上。
今日天气极好,出了城没多久,太阳便拨开云层走了出来,淡金色的阳光驱散清晨的薄雾,前头的道路一下便清晰明了了起来。
因为一路都没有歇息,所以,马车到庄子的时候正值午时末。
庄头刚用完午饭,听人来报说伯府来人了,他忙迎了出去,一开始,还以为是伯府遣了谁来,可没想到,帘子一掀,走出来的却是建安伯陆泽宇。
“伯,伯爷,小的见过伯爷。”庄头连忙行礼道。
可陆泽宇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径自走下马车,随即二话不说便朝庄子里走了进来。
“伯爷还没用过午饭吧?要不小的让人给您弄些爽口开胃的小菜?”庄头一边跟着陆泽宇的后边,一边殷勤的对他道。
上次二姑娘来的时候,一直说庄子里做的小菜爽口。
“这些一会再说,伯爷这次来是见大夫人的。”陆泽宇的随从忙站出来对庄头道。
听了随从这话,庄头愣了愣,可很快他但扯出了一抹笑,他快步走到前头对陆泽宇道:“伯爷,小的为您带路吧!”
陆泽宇冷淡的点了一下头。
对于陆泽宇的到来,李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自上次王氏一行人来探望过后,李氏屋子里终于燃起了火盆,每日三餐送来的饭菜也终于有丝热乎气了,可即便这样,她脸色却依旧没好多少,甚至人比先前还更萎靡了。
陆泽宇预想过千百种见到李氏时她的神情。
或声泪俱下的哀求自己救她,或歇斯底里的指责威胁他,可却独独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她死气沉沉的盯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
终于,陆泽宇受不了屋里的死,他沉着嗓音喊了李氏一声道:“大嫂。”
听着陆泽宇的称呼,李氏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紧跟着她唇角也溢出了一丝讽笑。
大嫂……
呵!
呵呵!
看到李氏唇角的讽笑,陆泽宇原本便有些不豫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他知道李氏在笑什么。
“大嫂,你我之间非要弄得如此难看吗?”最终,还是陆泽宇先熬不住沉着脸再次开口了。
看着陆泽宇阴郁冷沉的脸,李氏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怨愤与恼怒,她扯着嗓子忽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听着李氏尖锐又刺耳的笑声,陆泽宇拢在袖中的手拧得更紧了。
“陆泽宇,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这话!是你见死不救在先,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待你的吗?早知……早知你如此忘恩负义,我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继承爵位!”李氏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指着陆泽宇的鼻尖愤怒的骂道。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若早知陆泽宇如此忘恩负义,她当初真应该将陆佑安挂在膝下,推他继承爵位!大房不是没人,她若执意要推陆佑安,碍于颜面,这个爵位不一定能落到他陆泽宇头上!
若今日承爵的是陆佑安,那她便是伯府说一不二的主母,别说夏氏母女要看她的脸色,就是陆泽宇也得将她好生供着!
她太傻了!
她当初明明可以推陆佑安上位,可她却偏偏选择陆泽宇!
看着李氏怨毒又悔到极致的眼神,陆泽宇脸色此刻也阴沉到了极点,他冷眼盯着李氏道:“大嫂,是我忘恩负义还是你自己作死你心里清楚,至于爵位……你以为伯府的爵位是你一介妇人能决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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