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她一直用凰玉里面换出来的灵药,在解焕颜散的毒。
毒性慢慢地在消散,脸上的黑斑也越来越浅。
但未免打草惊蛇,每天还是用眉笔,在原来的地方,将黑斑描深。
刚刚沐浴过,画上去的黑斑,都被擦了。
姜绾撑着下巴,拿起一颗核桃放入嘴里,“我脸上的黑斑经常这样,忽深忽浅,我都习惯了。”
姜绾这段日子和盛意接触下来,发现盛意是个性子单纯,又特别仗义的一个人。
要是让盛意知道,自己是被蒋氏常年下毒,恐怕等等就要冲出门去了。
蒋氏又那般的阴毒,做事不留痕迹,盛意不仅不是她的对手,说不准还要被蒋氏盯上,她可不能把盛意牵扯进来。
她和蒋氏之间的新仇旧恨,得由她亲自来解决。
“这还真奇怪,怎么就长这玩意儿出来了,你小时候多好看啊,每次姑姑领你和星余表哥回来的时候,祖母总说我站你旁边,像个猴儿一样。”
盛意说完,叹了口气。
那时候多好啊,姑姑每次回来,面上都是掩不住的甜蜜美好,现在,物是人非了。
姜绾听她提起星余,拿着核桃的手一顿。
似乎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哥哥……
姜星余。
哥哥比她大五岁,好像从来到这里后,还没人提起过。
原主那些零星的记忆里,也只有个模糊的影子。
姜绾看向盛意,若有似无地开口,“也不知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唉,我也不知道,前阵子还听祖母念叨过,说也不知道星余表哥一个人在外云游,过得好不好。”
盛意说完,气愤地拍了拍桌子,“你说你爹是不是脑子有洞啊!放着你们一对嫡兄妹不管,偏心那对庶兄妹,那姜皓安,我前阵子逛街的时候,还看到他和几个纨绔子弟,鬼混在一起。”
“就这样,你爹还好意思说星余表哥纨绔闲散,就是偏心!”
姜绾从这段话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哥哥姜星余如今在外云游,曾经对外是纨绔闲散的形象。
姜绾又叹了口气,她想,这其中,应该也有一些猫腻。
“你刚刚说,看到姜皓安在外鬼混?”姜绾问道。
盛意点头,“是啊。”
姜绾默了默,姜皓安她知道,姜宗成一直是严厉管教的,这两年也给姜皓安,在京兆尹处,安排了一个闲职。
姜皓安平时在府里也表现得乖顺谦卑,出去鬼混?
姜绾微微眯了眯眸子,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
夜里,姜绾躺在床榻上,想起姜家的种种一切,最后想起了盛氏。
她的母亲,在外清修多年。
不管如何,她都得去拜见一下。
……
翌日。
今日私塾休息一天,盛意昨天下午,就约着姜绾今天要去街市逛逛。
来到这里,姜绾还没正儿八经的逛过街,因此还挺兴奋,早早的就起来换衣服,梳妆。
不用去私塾,平时一向赖床的盛意,也默契地起了个大早。
等着盛远清前脚去早朝,两人后脚就溜了出去,连早膳都说要在外面吃。
马车也不坐,轿子也不要,直接步行去逛。
盛老夫人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只安排了几个身手好的护卫,在后面悄悄跟着。
盛意和姜绾很快就来到了街市。
清晨的街市,到处弥漫着烟火气,早起买菜的百姓扎堆都在路上,两边小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我要吃这个。”姜绾一眼就看中了街边热乎乎的红豆糕。
她从小就喜欢吃这种糯叽叽的东西,一看就腿就走不动道。
盛意也凑了上来,“我也要吃。”
很快,两人一人捧着一块红豆糕,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边走边吃。
京城的百姓们,大多都是认得姜绾的。
没别的,主要姜绾之前满世界追着叶北宁跑,叶北宁走哪儿,她就跟到哪。
这会儿见到姜绾,想起从昨日下午时,就冒出的一些风言风语,这会儿许多人,眼内都带着些许的鄙夷。
甚至当着姜绾的面,就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这丫头,小小年纪心里挺活络,为了气北王,就说自己喜欢摄政王,据说昨天在北王府,又抱着北王殿下哭,说就是爱北王殿下。”
“可不是,亏得摄政王那天还帮她,真是狼心狗肺!”
“她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以为自己是姜以沫啊,还人见人爱的,笑死人了。”
“……”
一群人一边说,一边从姜绾身边经过。
只留下吃着红豆糕,面面相觑的姜绾和盛意。
姜绾都有些懵了,这皇城是有什么热搜组织吗?
传播消息那么快的?
再说了,你们传就传,别他妈的人身攻击行吗?
这世道,长得丑还不能活了是吧?!
一个个自己长了个大倭瓜脸,还好意思说她丑?!
姜绾气的狠狠咬了一大口的红豆糕。
就在这时,姜绾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姜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发现有人靠近自己,一回头,一张冷冰冰的脸落入视线。
她认得,是君玄澈的贴身护卫,纪寒。
纪寒今日看着姜绾,也没什么好表情,淡淡开口,“殿下请姜小姐去一趟摄政王府。”
“啊?”姜绾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寒又重复一遍,“殿下请姜小姐去一趟摄政王府。”
“去干什么?”姜绾问。
纪寒清了清嗓子,冒出三个字,“去赔罪。”
“……”
见姜绾傻愣在原地,纪寒‘好心’地解释一下,“殿下说,姜小姐惹他不高兴了,也想听一听,姜小姐会怎么给他赔罪。”
“……”
姜绾:这世界一定容不下我。
“姜小姐,请吧。”纪寒开口。
盛意眨巴一下眼,愣了好久,算是反应过来了,“怎么又要请罪啊,都是误会啊。”
这摄政王可比北王恐怖多了好吗!
姜绾去北王府还有一线生机,这去摄政王府,那搞不好连个完整尸身都没了。
盛意觉得天塌了。
纪寒没理她。
姜绾看向盛意,深吸口气,“你先回去,我没事的。”
“可是……”盛意上前一步。
纪寒手里长剑横在她眼前,示意她止步。
姜绾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纪寒去了摄政王府。
这一走,京城的风言风语又传开了。
摄政王府位于街市最繁华的地段,姜绾走了没多久,便到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口。
看着大门处,那张金灿灿的‘摄政王府’匾额,以及府门那一大堆的守卫,姜绾才发觉,君玄澈的显贵权威。
进去后,原以为又一次会亮瞎自己的眼,但走了几步后,发现君玄澈的品味,显然要高出许多。
叶北宁是外露的奢华,那么君玄澈,便是风华雅致的品味。
但她也能看出来,自己脚下随便踩的一块地,都是用名贵的白玉石铺成的。
许久,姜绾走得腿都酸了,才在一个大花园里的凉亭里,见到了一个卓然的背影。
巧的是,凉亭的旁边,就是个荷花池。
“殿下,人带到了。”纪寒上前禀报。
姜绾也先跟着开口,“臣女见过摄政王。”
君玄澈闻言,微微抬眼,慢慢侧过身,见到姜绾后,唇角染起轻慢的笑意,深邃的眸底充满兴味。
“走近一些。”
姜绾垂着头,往凉亭里面走去。
走近时,发现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一进去,君玄澈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强压了下来,长眸微微眯起。
“姜绾。”
“你不是说,喜欢的人,是本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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