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明天醒来，就有大把大把的粮食入账。
一来自己的私库会为此丰盈，而来，那些跟随他收粮的官员们，也会跟着赚的盆满钵满。
这世间有什么能把本不相熟的人组建起牢不可破，甚至死心塌地的关系？
那就是利益！
张知玉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场雪灾过后，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恐怕会一涨再涨！
两相比较下，堵了他好几个月的云明语那档子事，似乎也不叫什么事了。
但张知玉远远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更早部署了这一切，只等着他放出去那些粮食，自己亲自步入陷阱。
……
溪州。
"什么，有粮食了？"张县长的眸中闪过一道狂喜，随后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怕不是也是和裕民粮行一样，借着这个机会狂炒粮价……如此下来……唉！"
张县长连连摇头不止，一脸的绝望。
来报的人却没有半分忧色："张大人！不要银子！是救济粮！是八皇子的救济粮！不要钱的！"
"什么！！！"张县长惊骇不已地睁大双眼："不要钱的，救济粮！快带我去看看！"
张县长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穿上鞋子，往门外赶。
"那救济粮好吗？有没有掺草木？"
"你确定是八皇子的救济粮？怎么来的溪州？这雪还没化呢！"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报喜的人哭笑不得："张大人，您这问题太多了，让小的先答哪个啊？"
张县长站定，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救济粮，百姓能吃饱吗？"
对方点头。
"能，都是白花花的真粮食！比咱们之前发空的官仓还好呢！"
张县长不再说话，闷头朝着前方走去。
到了发粮的地方，一个佝偻的老人孤零零站在大锅前，里面是粘稠的杂粮粥，身边只有两三个衙役把守，面黄肌瘦的，对着锅里的白粥不停咽口水，却没一个人动。
饿的站都站不稳的百姓，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抢，大概是这救济粮太过来之不易，谁也不敢乱动，这锅粥在他们眼里，简直是神圣的。
看到张县长过来，一个衙役惊呼道："张大人来了！先让张大人吃，张大人已经两天连口树皮都没吃了！"
"快，快让张大人先吃！"百姓也跟着高呼道。
张县长像是听不见这些声音似的，眼里只有那一锅黏粥，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
临到了临时搭建的灶前，张县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高声哭道："有救了！乡亲们！我们溪州有救了啊！"
"八皇子大恩大德，救我们溪州一州乡亲啊！"
其他百姓听了张县长的哭喊，也从不用饿肚子的狂喜当中回过神来，跟着哭嚎，朝更远的方向谢起八皇子的救命之恩。
但与此同时。
远在京城，张良和郭蔷也没闲着。
"张良！你快看看，这轮子能不能在雪地上动？"
"别急。"张良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推著轮子在雪地上走。
这轮子看上去极为奇怪，外面裹着厚厚的粗布，没有一根线头，不知道怎么连在一起的。
张良抿著嘴唇，推著一辆斗车在雪地上走了两圈。
冷不丁地，张良放下斗车，冲到了郭蔷面前，猛地伸出手，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放下手："郭蔷！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用榆木刨出胶来裹在轮子外面，在雪地上竟然也能走！"
郭蔷的眸中闪过惊喜："成了！？费力吗？下坡滑吗？！"
张良点头又摇头："成了！下坡也不滑，硌出纹路之后，也能拉得住！"
郭蔷像是脱力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忽而泪花涌下来："成了，成了，这回能通信了……你快，快去禀报圣上！马车现在能走了！"
"好！"张良重重点头，拔腿就要走，忽而想起了什么："不行，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我得和你一起去禀报父皇！"
郭蔷像是失了魂似的，任由张良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只有郭蔷自己知道，她在想母亲。
这是母亲留下的一本杂书里学到的法子，说是有一种树木的汁水，干涸后硬而韧，裹在轮子上硌出花纹来，行驶的更稳，也不会打滑。
早在大雪封路的时候，郭蔷就想到了这个东西。
只是这种树木十分难寻，和张良讨论过后，张良提议，唱戏的用的发片，会用榆木洗出的汁水粘连，能否代替那种树木。
而如今，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之后，终于成功了。
即便是雪天，运输和通信，也不再是问题。
人力推动觉得方便，马匹拉上载着这种车轮的马车，想必也不会困难。
如果母亲还在……
一定会很高兴，这一次，她把那些母亲留下的知识，用来救济民生。
郭蔷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等郭蔷再度回过神的时候，张良已经拉着郭蔷到了御书房门口。
"八皇子，我……"
张良没答，直接带着她走进了太监刚敞开的书房大门。
郭蔷只好硬著头皮跟着进去了。
皇上此刻就坐在案前，望着地上跪拜行礼的郭蔷，和一旁的张良。
皇上见到这两人，便当即呵呵笑道："这可是我们历国头一位，拯救上千万民生的女功臣啊！快起来，快起来！"
郭蔷头低的更深，道："民女不敢，蒙皇家余恩，乘八皇子相助，断然不敢独自领功。"
皇上却摆了摆手："好了郭蔷，快起来吧！难不成要我去叫乐涵亲自扶你起来？"
郭蔷这才起身。
皇上捋了捋胡须，面色红润，已经完全不像是前几日因为担忧雪患一副吃不好睡不香，脸色蜡黄的模样了。
皇上开口道："前日老八就和朕说，你收的粮全都无偿发放救济，而且数量还不少，如果不再下雪，足以维持到大雪融化了。今日你进宫，可是来领赏的？"
郭蔷连连摇头："民女不敢！如果不是八皇子鼎力相助，以民女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在初秋时节就收了那么多粮食？还是八皇子功劳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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