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珍宝楼。
王掌柜两边都得罪不起,只能让人沏了茶,把糕点摆上桌,让几位先吃点喝点消消气,站在中间左劝右劝,就差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了。
李梦芸根本就不理会他。
周玉芙还骂了他几句出气。
只有余笙宽慰道:“王掌柜不必紧张,此事与你无甚关系,只是事情发生在珍宝楼,故此要在此处解决罢了。”
但王掌柜都快急死了,根本就没有办法不紧张。
“假惺惺!”周玉芙看余笙如此,还低声嫌恶一句。
余笙并不与她计较。
“说谁呢?”盛怀瑾迈步上楼,刚要听到了这么一句,扬声问道。
“世子怎么来了?”余笙颇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
她没想到让人去请周侍郎,反倒是世子爷先来了。
“世子……”
周玉芙轻唤一声,也握着手腕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望向他。
放眼京城,哪家适龄千金不曾对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世子爷动过春心呢?
只可是先前世子不近女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多少闺秀等不到这般如意郎君回眸一顾,只得含泪嫁了别人。
周三小姐算是这些人里比较执拗的那个,嫁不了世子,也不肯嫁别人,更因为父亲是李相一党,跟镇国公府一向不和的缘故,也不曾把心事跟别人说过。
可今日周玉芙觉得自己被心上人的新妇给打了,其中滋味着实复杂难言,说也说不出口,只能全都在写在了眼神,盼着他能读懂一二。
可盛怀瑾只是漠然地扫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向了余笙。
世子爷抬手扶了扶余笙鬓边微垂的朱钗,“世子妃,受了委屈怎么也不派人来寻我?”
余笙还是不太习惯跟他在外人面前这般亲密,抬眸看着他。轻声道:“没受委屈。”
而且她派人去寻周侍郎了,文武百官一起上大朝会,散朝之后只要不是皇帝单独将人留下,那大臣差不多都是前后脚一起出来的。
派去的人嗓门又大,喊一声,宫门口那些人都能听见。
也就不必专程让人去请世子了。
盛怀瑾扶着她坐下,缓缓道:“在我这里,世子妃就是听了一句难听话也是受委屈。”
余笙一时无言。
李梦芸见状,蹙眉道:“世子难道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要一门心思袒护你的世子妃吗?”
周玉芙嫉妒地眼眶发红,上前道:“世子,你这位世子妃好生粗野,上来就动手打人,你看,我的手腕……”
盛怀瑾侧目看向余笙,语气疏离淡漠道:“外男面前,撸袖子让人看像什么样子?周三小姐,请自重。”
“世子,我……”
周玉芙的情绪正酝酿到位,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整个人愣住了。
世子竟是连她手上的伤都不愿意看。
周三小姐哭都哭不出来了。
余笙看着世子爷这谨遵男德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这女人家的事,本也不该让男人插手。
余笙扫了周玉芙的手腕一眼,忍不住提醒道:“周三小姐,要不你自己再仔细看看,你这手腕上,哪里有伤?”
“就在这手腕上……怎么、怎么没有?”
周玉芙抬起手腕给她看仔细,却忽然发现先前泛青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疼痛还在,似乎还比原来更疼了。
周玉芙急得哽咽道:“世子,她真的打我了,梦芸姐姐她们都看见了,都可以替我作证!”
盛怀瑾看着自家世子妃,心说要是她真的出手,你这手废了都不奇怪。
余笙微微挑眸,用眼神询问世子爷:说我打她,你信吗?
两人在这眼神交流,眉目传音。
余萱先沉不住气了,率先出声,轻喊一声道:“我的手好疼。”
周玉芙眼睛都睁大了,先前完全看不出这个小白花似的娇小姐这么会演。
“哪儿疼啊?”
随后而来的夜浩然到了上二楼来,就听到余萱的喊疼,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大一个二殿下,忽然就到了眼前,余萱被他吓了一下,不由得杏目微瞪。
夜浩然看她这样呆呆的,又好气又好笑,“问你呢,发什么愣?你哪里疼?”
“殿下怎么来了?”余萱默默地把只是有些发红的手藏到了背后。
生怕被二殿下发现她只是在假装。
夜浩然还以为她被人伤得厉害了,有些着急道:“藏什么?手拿出来我看看。”
余萱摇摇头,“殿下还是不要看了。”
且不说她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伤。
光是刚刚姐夫才刚对着周玉芙说过‘外男面前,撸袖子让人看像什么样子?’,请人自重,她也不能再做出这等轻浮之举。
“拿出来。”夜浩然放缓语气,轻声道:“我就看看,又不做什么?”
二殿下平日里纨绔随意惯了,哪里知道小未婚妻心里在想什么。
他见余萱藏着藏着,心里实在有些不放心,直接把小未婚妻的手拉出来。
然后,一看就愣住了。
“你这伤……好得挺快啊。”
夜浩然低声喃喃道。
“我都让殿下别看了。”
余萱小脸一红赶紧又把手放回背后,说什么都不让二殿下看了。
“梦芸姐姐……”周玉芙眼看着世子爷和二殿下相继而来,都是问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只顾着余家那两位去的,这情形明显不多,她赶紧喊李梦芸让她出个声。
李梦芸明显要淡定许多,这时候还不忘上前见礼,“世子,二殿下有礼了。”
“你们要是有礼,就不会动手伤了我的……”
夜浩然刚要发难,原本是想要说我的小未婚妻,但是人还没过门,也不好太过轻佻对待。
他话说到一半,愣是改成了:“你们要是有礼,就不会动手伤了顾家小姐。”
“二殿下,也要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指责吗?”李梦芸长到这么大,从未遇到现在这样被人当场下脸面的时候,面色微僵道:“若是如此,那我就只能让人请我父亲过来评理了。”
周玉芙一听她摆出了李相来,胆子立马就大了,争辩道:
“我不过是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世子妃却是故意出手伤人,这两者截然不同,两位殿下就算要偏袒,也不能全然不讲道理吧?”
夜浩然向来是怜香惜玉,见不得姑娘家哭的,但这会儿看见周玉芙也觉得十分厌烦,刚要开口说她两句。
就听见盛怀瑾说:“打你就打你,还要讲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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