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芸一看见余笙,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我道是谁买个首饰要抢别人的,原来是你。”
“李四小姐这话好没道理,你上来就说我抢别人的,怎么不问问她为何要抢我妹妹的?”
余笙看她这神色变化,心思微动。
她还记得上次逛灯会的时候,在明月楼里遇到这位李四小姐和陆明舟在一道,二殿下还曾打趣过他们两人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当时的李梦芸不仅小脸微红,还带着几分娇羞,对她们都十分有礼,怎么一阵子不见,就跟见了什么宿敌一般?
难不成是因为陆明舟?
李梦芸被她这么一反问,顿了顿,又道:“我没看到小玉抢了你妹妹的东西,只看到你伤了小玉抢了小玉的东西,你们呢?”
随行的侍郎府和丞相府的婢女们纷纷附和:
“我也只瞧见了你伤了周小姐,抢了周小姐的东西!”
“我们家四小姐向来最是公正,从不冤枉人的!”
“抢了就是抢了,没抢就是没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说什么谎啊!”
余笙看她们这个架势,摆明了是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便也不急着争辩,索性就一旁落座了。
边上摆的是把太师椅,她往那一坐,跟此间主人,看着一群孩童闹事似的。
“长姐,她们……”
余萱忽然觉得拿在手里的芙蓉石佩环有些烫手。
若是旁的东西,让给别人也就是了,但这是长姐专程给她备下的。
胆小懦弱如她,也有了想要为之一争的心思。
“无妨。”余笙以为小四妹是怕同人起争执,温声安抚道:“嘴长在人身上,她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李梦芸不悦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觉得是我们污蔑你不成?”
周玉芙什么脾气做派,与之做了多年玩伴的李四小姐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若只是因为一件精巧的小玩意,只是没必要跟余笙过不去。
可偏偏不久之前西夏太子满京城找佳人找到了余笙头上,眼看着皇帝那边都要下旨了,她钟情已久的陆明舟竟然瞒着她与父亲,连夜去了余宅。
陆明舟在余宅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李梦芸都无从得知,但这退过婚两人,在那当头私会总是真的。
她每每想起此事便如鲠在喉,之前见不到余笙都心中恨恨,如今人就在眼前,碰巧遇到这么件事。
李梦芸就顺着周玉芙搭的台子,趁机借题发挥,
“什么叫做我抢了她妹妹的?这珍宝楼里的东西谁都能瞧谁都能买,无非是谁出价高罢了,我拿过来就是想买了送给梦芸姐姐的。可她、她竟然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你看她把我打的!”
周玉芙举着隐隐发青的手腕给李梦芸看,眼泪都要下来了。
侍郎府的这位周小姐仗着自己是李四小姐的跟班,一直在京城贵女圈里捧高踩低,欺负过的人不知凡几,何曾被人直接动手教训过?
随行的周府婢女见自己小姐受了委屈,立马也跟着囔囔起来。
珍宝楼里的客人们听到这阵动静,纷纷停下了正在挑选的动作,朝这边看来。
王掌柜急得不行,但一边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四小姐,一边是镇国公世子新娶的世子妃,两边他都不敢得罪,只能在边上劝她们消消气。
但两边主子都淡定得很,倒是底下这些人已经吵得快炸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我今儿算是开眼了。什么叫你们只看见我家小姐伤人抢东西,没瞧见这个惹事精先动手啊?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瞎,要不要我请大夫给你们治治啊?”
滴翠也不是吃素的,撸袖子上去就跟那些对骂。
一个人能敌数张嘴,一开口就同那些人唇枪舌剑。
李梦芸和周玉芙带来的那些婢女们都被骂傻眼了。
京城之地最讲究家世,世家贵胄之家的千金贵女又自小被教导着要温柔恭顺,再不济装也要装出个性子极好,与人为善的模样来。
身边的仆妇婢女做事都是暗地里使坏,说话也是暗刀嗖嗖的。
李四小姐又是丞相爱女,会惹事的没她出身高,比她出身高的也就那几位公主,又不会跟臣女起争执。
像余笙这般主子还没开口,婢女就直接开骂的,她们真是见都没见过。
余笙非但不阻止,任由滴翠激情发挥,还不忘同飞红说:“护着四小姐到一旁去。”
“是。”飞红应声照办。
余萱却没退开,反而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掐得疼了,才抬起有些红肿的手心给长姐看,“她们胡说!分明就是那个惹事精先伤了我!”
余笙见状,颇为诧异地张大了一双美目。
小四妹这是……
余萱冲长姐眨了眨眼睛,小声说:“就她会哭,就她会叫吗?我也会!”
余笙心中暗叹一声,小四妹这些时日当真是没白听那些嬷嬷的教诲。
瞧瞧,如今已经是遇事不躲,还知道迎难而上了。
“你是哪个侍郎家的小姐,且报上家门姓名来,我这就回去同父亲和兄长说说,让他们到你家说理去!”
余萱本就是小白花一般的美人,说话间眼眶就红了,眼睛要掉不掉的,委屈也委屈得楚楚可怜。
“多大的事,你还要惊扰父兄?就你有父兄啊?”
周玉芙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毕竟刚禁足了那么久,才出来放风,根本就不敢让家里知道这事。
“住口。”
李梦芸也不想让陆明舟知道自己在这找余笙姐妹的麻烦,赶紧让周玉芙和仆从婢女都闭嘴。
于是刚才一场口舌大战里,气势最盛,且坚持到最后就只有滴翠一个人。
“几位、几位贵客请听我一言!”王掌柜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话,赶紧出来把话说清楚了,“这一整排盒子里的东西都是都是这位镇国公的世子妃拿了玉石底料、拿自己画的图纸来定做的,因此我们珍宝楼不能另行售卖,还请李四小姐和周三小姐见谅,还请见谅啊。”
这话就差明说,让周玉芙不要抢人家的东西了。
“这话你怎么不早说?”李梦芸面上有些挂不住。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王掌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有苦难言。
方才两边的人都吵成什么样了?
他也得有机会说啊!
“世子妃?”周玉芙还捧着手腕不依不饶呢,听到这话再看余笙,简直像是像是遭了晴天霹雳,“你就是镇国公世子新娶的世子妃?你方才怎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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