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修缩回树荫里,给了暗处的弟子一个眼神。
弟子立马跟上扶桑。
初修则静静观察着路小堇。
待她走远,他便跟了上去。
跟了没多久,暗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初修立马停下脚步,隐在了暗处。
有人在跟着路小堇!
筑基以上!
连气息都没收敛,看来应该是司空公麟派来的。
他没敢再跟。
再跟下去,一定会被发现。
初修看了一眼路小堇走的方向,收回视线,回了东大院。
“师兄,跟丢了。”那弟子低下头,“我刚跟出去,就发现有其他人跟着扶桑,那人至少筑基期以上。”
初修点点头:“我这边也是。”
弟子:“都是司空尊上派来的?他怎么突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外门?”
初修眸光微深。
看来,师尊他们已经成功将司空公麟引走,为了以防万一,才会派这么多弟子在外门守着。
不过这些,他并没有对师弟说。
现下出去的,只有扶桑和路小堇。
大师姐定然就在她们俩之中。
比起路小堇,他更倾向于扶桑。
谁知就在这时,东大院再次有人走了出来。
“岁锦?”那弟子皱眉,“她怎么也出来了?今晚怎么这么多女修四处乱晃?”
初修皱了皱眉:“跟上。”
“是。”
照旧是跟了一段距离,就不敢跟了。
“师兄,又有人,跟丢了。”那弟子说道,“不过她走的是下山的路,应该不会是大师姐。”
初修却并没有着急下定论。
根据他的观察,这几个女修,走的都不是去无心峰的路。
他想了想:“我去无心峰一趟,你在这里继续守着。”
“是。”
*
另外一边,扶桑已经从树林里拖出了兔子。
这地界,离外门不远不近。
既不会因为生火被发现,又不会远得不好走。
“这兔子好肥!”扶桑咽了一口唾沫,“不过,毛皮怎么扒啊?”
一旁烧开水的江有汜,见扶桑拿起镰刀就要乱扎,立马上前接过了兔子:
“我来吧。”
他也不会剥兔子。
但私以为,他怎么着都比扶桑强一些。
他刚割破兔子的喉咙,把兔子往热水里一丢,路小堇就到了。
“这边这边!”扶桑小声招呼,然后将削好的尖棍子送到路小堇跟前,“我削得怎么样?”
路小堇竖起大拇指:“好!”
之后几人就蹲在大锅旁,盯着锅里翻腾的兔子。
“是不是该抓起来扒皮了?”
几个毫无杀兔子经验的废物面面相觑。
“有道理。”江有汜伸出手就要去抓锅里的兔子,然后被烫飞,“啊!烫烫烫!”
路小堇:“……”
指望不了一点。
她拿起扶桑削好的棍子,将煮得半生不熟的兔子捞起来,放在木板上。
几人将兔子围了个圈,一边扒皮一边吹手指:
“天,烫烫烫!”
扒皮,架兔子,烧火,上料……
没一样是顺利的。
但总归,兔子是烤好了。
瞧着黑不溜秋,没滋没味。
扶桑扒拉下一块肉,尝了一下:
“唔,是肉!好香!”
路小堇也扒拉下一块,放进嘴里。
烤煳了一些,但因为之前兔子本来就被煮熟了,这烤煳的地方,脆脆的,油香油香的,不算太好吃,但可以吃。
这烤兔肉,可以说是色香味都没。
但!
它是肉!
光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它的地位了!
“好吃!”
几人眼含热泪,分外感动。
这些天体修,身体素质上来,干得多却吃不上肉。
别提多想吃肉了。
不说烤肉,就是白煮肉,加点盐,他们都能吃得美得冒泡。
“岁锦怎么没来?”江有汜一边吃一边问道。
经过这近半个月的修炼,身为小胖墩儿的江有汜,已经日渐消瘦。
清秀的面部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她忙着修炼。”路小堇啃着腿儿,“待会儿我给她带点肉回去就行。”
几人吃饱喝足,依旧是分开走。
路小堇断后。
等两人走后,她用油纸包收好剩下的肉,远处就传来虚弱的声音:
“师姐……”
路小堇一顿。
这大晚上的。
这阴风阵阵的。
突然背后传来一句阴森森的‘师姐’。
这这这,夜话鬼谈是吧?
不过,这声儿听着还挺耳熟。
回头一看,那身着亲传弟子服,脚步虚浮,缓缓朝她走来的人,不是萧均州还能是谁?
路小堇愣了。
“小师弟?”
不是,这小子现在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昏迷着,等着她去嘎吗?
这咋还站起来了?
啊这。
该不会是真快死了,灵魂都出窍了吧?
因着知道她想嘎他的小心思,所以灵魂来找场子来了?
路小堇慢慢摸上腰间的刀。
今儿,别说是灵魂,就算是他本人来了,都得嘎在这里!
彼时,萧均州已经走近,朝她浅浅一笑:
“师姐,在外门好好修炼,我的伤没什么大碍,别担心我。”
话语轻柔,温和如斯。
但即使是那张胚胎似的脸,路小堇也能看出虚弱和惨白来。
血腥气扑鼻而来。
她一顿。
萧均州该不会是怕她担心他的伤势,所以才巴巴拖着病体来见她吧?
这让从听闻他受伤,就一直蠢蠢欲动拔刀,丝毫没关心他伤势的路小堇,多愧疚?
半夜爬起来她都得说一声:
我是真该死啊!
“真没事?”
“咳咳咳——”萧均州咳嗽了几声,嘴角隐隐渗出血迹,身形摇摇欲坠,却依旧微笑着,“嗯,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些许风寒。”
这摇摇欲坠得。
还风寒?
路小堇连忙扶住他,视线朝他腹部看去。
经过这近半个月的修炼,她的灵瞳越来越强。
已经可以透过衣裳,看到人丹田里的虫卵了。
萧均州似乎丹田受了重创,那小蝴蝶虫卵翅膀裂开,正在努力恢复着。
“师姐,听师尊说,你在外门修炼艰苦,所以我给你带了修元丹……”
他话还没说完,刚要拿出修元丹,丹田里却突然被扎了一刀。
血顺着刀,滑落到刀柄。
而握着刀柄的,是路小堇的手。
萧均州猛地抬头,微红的眼眶不可思议地看着路小堇:
“师姐,为什么?”
他看上去,快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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