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子安为什么下手如此狠辣?
两军作战,伤亡是无可避免的,宋子安麾下的骑兵是他一点一点招揽组装的。
甚至连他们身上的盔甲,也是宋子安盯着制造的。
对于宋子安来说,这些将士都是他的心血,每一个培养起来都耗费千金,只折损一个,都能让他心痛。
让他心痛的人,自然就没有资格存在。
更何况,息国因为是游牧民族,算是全民皆兵,又对息国忠心耿耿。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将这些百姓留在原地,只会爆发一场又一场的起义。
与其麻烦的去预防,宋子安干脆斩草除根。
和宋子安一同赶往前线的监军左思右想,想到乾开帝对宋子安的偏爱,终是在上述战报时隐下屠城一事。
——
又过一年,乾开九年,大军班师回朝。
乾开帝率文武百官于门口迎接。
宋子安骑着高头大马上,眉目俊逸,神采飞扬。狮头护肩,鎏金铜甲,皮革护服,高发束冠。
离开时他十九岁,如今已经二十有二。
和裴余之一样,宋子安在领军出征前,已经由乾开帝亲自为他提前加冠。
瞧见乌泱泱一大群人,看见站在首位的乾开帝,宋子安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拍了下拍坐下马,马儿向前奔了几步,宋子安瞧着距离差不多就便勒了马。
翻身下马,径直朝乾开帝跑去,将身后的将士丢到了后面。
宋子安朝乾开帝行了一个军礼,眼神亮晶晶的,“皇上,臣不负您所望。”
乾开帝看着黑了也长高了的宋子安欣慰不已,他拍了拍宋子安宋肩膀,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好好好,子安快先去你的将军府洗漱一番,朕在皇宫为你设了接风宴。”
“末将领命!”宋子安笑的一如离开时,看着乾开帝的眼神透着崇敬。
让乾开帝心中更加高兴。
*
宋子安到了乾开帝赏下的的将军府后,洗漱一番后就叫了崔文回到书房。
现在的崔文已经是四品游击将军了,他武艺虽比不得宋子安,但也不差。
战场,是最容易得军功的地方。
崔文如今对宋子安已经是心悦诚服到五体投地的地步了。
宋子安让崔文先坐,自己则是拿了张宣纸练字。
写废了几张纸后,他终于拿起了满意的一张。
四个大字,戒骄戒躁。
他待墨迹干透,将这张纸递给了崔文。
宋子安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一派沉稳之色。
“可懂?”
崔文满心欢喜的想着几个时辰后的接风宴,瞧见宋子安这张纸上写的四个字,犹如当头一棍,瞬间清醒下来。
他立刻收敛了喜悦的笑容:“是,卑职明白。”
宋子安敲了敲书桌:“也不用太过谨慎,该开心还是要开心一点。”
“功高震主的将军是何结局你应该清楚。”
“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
崔文只识得几个字,这句话还是宋子安教他的。
当时念着不解其意,如今再说出来其含义不言而喻。
崔文心中一凛,连忙行礼称是。
“也不用过度提心吊胆,如今息国虽已解决,燕云却还没有收回,今上还要用我们。”
宋子安瞥了他一眼:“今上是个好皇帝,但人心难测,尤其是帝王心。”
“我们必须早做打算,文武过密势必引起帝王戒心,以后就不要和裴余之联系了,明面上找些借口叫关系恶化。”
崔文是知道自己将军和裴丞相私交甚好,平时借着粮草调度的机会,私下书信往来频繁。
只是也确实到该避嫌的时候了。
崔文迟疑了一瞬:“裴丞相那边...”
“他知道的。”宋子安回道。
——
皇宫如今灯火通明,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这接风宴只有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才有资格参加。
如今官员皆已就位,文臣武官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随着太监的唱和:“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纷纷起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余之站在文官之首,宋子安站在武官首位,都是俊美逼人的青年,只一人稳重温润,一人意气飞扬,看着气质差别过大。
乾开帝一左一右亲自扶起裴余之和宋子安,“余之子安何必多礼?”
乾开帝二十四岁登基,到如今已三十有三,文治武功竟是一样不缺。
贤臣良将在侧,如何不叫他开怀?
待到乾开帝坐到主位,正式宣布庆功宴开始。
先是对宋子安的功绩大夸特夸,然后再对一众武官夸一夸。
夸完之后再夸裴余之,夸他坐镇方调度军饷后勤。
宋子安闻言,斜眼瞧了裴余之一眼,轻哼一声,举起酒杯:
“臣谨以此杯,祝大魏海晏河清,国祚绵延,愿皇上万寿无疆,健康长寿,龙体安康!”
乾开帝哈哈一笑:“好。”
说罢,一饮而尽。
裴余之看了宋子安一眼,也举杯道:“臣也敬皇上一杯,愿众生望帝息,万象向阳开,大魏永不灭,君临天下情。”
乾开帝爽朗一笑:“好。”
也是一饮而尽。
其余群臣见状,也纷纷开始敬酒。
乾开帝只举杯微抿,算是给了面子。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染上醉意,宋子安红着脸走到裴余之那边敬酒,摆明了是想灌醉裴余之。
裴余之推脱不得,只得和宋子安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瞧着喝了这么多杯,裴余之依旧眼神清明,宋子安有些羞恼,扬声道:“再拿酒来!今日我与裴相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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