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桓王妃宴会后,谢令姿收了许多请帖,却全都拒了,只躲在自己院子,过了几天消停日子,本想约钟离华章出门,询问桓王妃身体近况,却不想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喜鹊去领月例银子,只拿回来可怜巴巴的五两碎银。
“小姐,他们说……二公子代领了月例,已经领走了。”
谢令姿听闻谢云仍没吃够教训,提起长剑就往外走去。
谢令姿先是找到分发月例的管事,那管事留着一把山羊胡,见四小姐拿着剑过来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
“四,四小姐!您,您别砍我……我我我,您,您的月例一向是这么发的,我也没觉得不对……”
那管事并没有说错,谢云一直在替谢令姿代领银子,只留着五两给谢令姿自己来领,管事的见谢令姿一次也没闹过,也是习以为常。
这时候见平日里和顺的四小姐脸色冰冷,隐隐竟然有了将军的影子,那管事自然怯了,却只能小声地辩道,“四小姐,银子……银子都领完了,再要……也是没有了。”
谢令姿深吸了一口气。
“谢云何时领的银子。”
管事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仿佛终于找着了心跳似的指着门口,“就跟您前后脚,说是去买首饰,您去追,还能追上二公子呢!”
谢令姿提剑对着管事的,管事的立刻吓得只能呜咽躲到柜台后。
“今后我的月例,只有我的丫鬟能领,若是再让旁人领了……刘管事,你知道,我不是五小姐那种毫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刘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见四小姐转身走了,松了口气,他是谢家的老人了,谢令姿小时候总被谢棋拉去陪练,说是陪练,其实就是挨打,只是后来,谢令姿的剑用得比谢棋还好。
不过因为被二公子说她不似大家闺秀,不准再用剑,四小姐便再也不摸剑了。
这怎么又提上了……谢府,莫不是要翻天了?
金翠阁的小厮看着拎着剑站在金翠阁门口的谢令姿,心都提起来了,忙叫伙计去通知掌柜的,说是有人闹事。
谢云不要脸,那大家就都别要了!
眼见谢令姿什么都不管就往里冲,伙计的连忙来拦。
“我来找人。”
“客官,您不能进去……您这,哎哎哎,客……客官。”
伙计见那剑已经抵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寸,腿都在发软,只一恍神,就让谢令姿走了进去。
三楼谢云正挑首饰呢,眼见看上了一个扳指,正要叫人包起来,就听得楼下吵吵嚷嚷。
“谢云,你给我出来!”
谢云皱了皱眉。
不会是让谢令姿发现了吧?
那九千两银子早已抵清,如今不过区区几十两,她就闹到人家金翠阁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谢令姿这是要做什么,要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吗?金翠阁可还有别的客人,他们知道了,那自己在京中圈子里还怎么立足?
若是小宜,断然不会让他这般颜面扫地。
掌柜的也赶忙跑了出来,愣了一会才认出这是谢家四小姐,连忙上前道,“哎哟,谢四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提着剑就来了。”
“谢云!还我银子!”谢令姿作势往二楼走。
旁边的人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想看个热闹了。
“谢云,你有什么脸面拿我的银子?只留给我每月五两月银,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你欺我天真懵懂,之前林林总总拿走我近万两白银,刚抵完债,你竟然又领走我的月例银子?”
正要给谢云包东西的小伙计听得清清楚楚,一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轻慢地偷偷看了一眼谢云。
谢云一听谢令姿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竟然把事情全都抖了出来,连忙从二楼探出头来。
“谢令姿,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一个闺阁女子居然提着剑闯金翠阁?还在这里大喊大叫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家去?”
见谢云冒头,谢令姿也冷静下来。
“谢云,银子还我。”
“不能还你,我有用。”谢云一口回绝,然后又开口道,“之前借你的银子不已经还完了吗?值得你在这说三道四的?这几十两就当我借你的行吧?下个月我一定还你,我多还你五两,难道还不行吗?你还想怎样!”
“不好意思,二哥。我不借。”谢令姿的目的很明确,无论谢云说什么,她再也不会替他掏一分钱。
“谢、令、姿!你非要如此害我出丑吗?我可是你兄长!你就不能和小宜多学学?要是小宜,定不会像你一样无知痴缠!”
谢令姿早就听了无数遍类似的话,闻言只笑了笑,“好啊,那二哥就把银子还我,找小宜借去,我信小宜定当很乐意借给二哥的。”
见周围人都在纷纷议论,谢云只觉得面上无光,脸上温柔的面具几乎就要维持不住。
“谢令姿,你真当以为有桓王妃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
“我告诉你,你一天是谢家的人,就一天要听父兄教诲,我谢云,还是管得了你的。”
谢令姿冷冷看着谢云,忽然把目光转到看热闹的人身上。
把剑顺手给了喜鹊,谢令姿眉眼低垂,声音也苦涩悲怆了起来。
“诸位,我竟不知,兄长管教弟妹,竟也能管到弟妹的月例银子上?”
“我每月的例银,表面上的账面分毫不差,实际上每月才能拿到五两银钱,我连买些糕点都要斤斤计较。”
“我兄长这般对我,已有十年…我长至今日,才忽然醒悟,我欲讨回银子,可我二哥他早已经挥霍了个干净……”
谢令姿说些还假装哽咽了起来。
“我无奈,我念着骨肉亲情,只得让二哥用物什来抵,并让他允诺不再占用我的月例,可今日,他先我一步领了我的月例,若是我来晚一步,我这个月的银钱,怕是又保不住了……”
来金翠阁的客人,虽不至于都是官家子女,但也是家境殷实,更有几位贵女此刻在此,见谢令姿嘤嘤哭泣,一时都偏向了谢令姿,对着谢云纷纷指责了起来。
谢云只觉得坏事了,却哑巴吃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看眼前的情形,他但凡再说点儿什么话,保不齐那几个愤愤不平的人就要冲上来踹他两脚了。
谢云解开了腰间的银袋子,松手丢了下去。
“你真是不如小宜懂事,还给你便是,你非得闹成这样?”
谢令姿拖长了嗓子,颤抖着叫了一声,“二哥。”
“我明明是逼不得已……”
“况且,我也没有因为桓王妃和郡主就仗势欺人,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二哥啊二哥,前世你一句话就让我如此难过,今世也该让你体会一下,这其中的滋味。
不过谢静宜的方法,还蛮好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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