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和杰少两个人守在铺子里,喝着啤酒,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度过了大年三十。
我也有些没有想到,这过个年,老屋的大伍小伍老韩小良他们回了老家,我们酒吧铺子的员工们回了老家,安妮回了老家,苏青回了老家,玉珠姐也回了老家。
整个酒吧铺子就只剩我和杰少两个人守着,老屋那边也只剩下了阿伟一个人。
四个字,空空荡荡。
自从搬进这酒吧宿舍后,我还从没有感到这么的空荡过。
早上醒来,宿舍楼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出奇的安静。
杰少似乎也有些不适应,拍着我的肩膀说他能搞定,可打了一圈他那些“老情人”的电话,又发现他那些“老情人”也大多回了老家。
之前忙,这大半年也没怎么出去“鬼混”,不想这闲下来了,却又找不到能“鬼混”的人了。
“靠……”杰少放下手机骂着,也掏了香烟递了过来。
“非要出去玩吗?修身养性不行吗?”我接过香烟,又随口问他,为什么他不回老家?
杰少深吸了一口烟:“你以为我不想回啊?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安妮知道了也吵着要跟我回去,所以我就没回去咯……”
“不是……你这什么逻辑?”
“什么逻辑?维持我和安妮现状的逻辑。”杰少叹了口气。
我一下就明白了,也没再多问。
之前杰少就说过会安顿好那对母子,然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跟安妮坦白。
现在想来,杰少安顿那对母子的方法,八成就是将其送回了自己的老家。
也好,怎么都算给了那对母子名分,不然就凭那摔了脑袋的女人自己,想带好那孩子必定非常艰难。
而杰少今年没有回老家,八成也就是因为他还没有跟安妮坦白这件事,不敢带安妮回去、以至于“东窗事发”。
怎么说呢,这是杰少“家室”,我不好插嘴,但安妮也是我朋友,我也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
就这样,我和杰少两个空巢男人,过起了相当无聊的生活。
早上起床出去闲逛,下午进铺子喝喝酒,等到晚上回宿舍倒头就睡。
虽然闲逸,也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实在是太无聊了。
之前铺子装修时,至少还有周泰他们跟我打屁聊天,而这次过年,就连周泰他们都回了老家……
至于苏青和玉珠姐,我也有发短信找她们聊天,可她们经常隔很久才会回我的短信,也回不了几句就没了踪影。
过年嘛,要么是家里来了客人,要么就是在串门拜年,反正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这样一来,我这“目之所及空空荡荡”的心理落差是更加的大了。
直到初四那天,杰少先受不了了,拉着我就去了金韵足浴城。
我自然也想找小玲聊聊天,解解闷。
可让我们俩都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小玲和八号技师也回了老家……
直到我和唉声叹气的杰少回车上时,我远远就瞧见我车前窗的雨刷上正夹着一张广告单。
我顺手就想扔掉,杰少却一把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这广告单是一张宣传单,宣传的是这片的一个大剧场,说就在这几天有大型演出,还邀请到了一个本土的、叫雨琪的小明星。
宣传单上,这小明星雨琪穿着一身戏服,长长的水袖,艳丽的绫罗绸缎,配上标准的鹅蛋脸和杏眼薄唇,还真有些旧时戏曲名伶的感觉。
“这妞不错啊~”杰少挑眉看向了我。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摆手示意他上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演出也行。
到达剧场的时候,距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
只是剧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不管男女,谈论的几乎也都是这小明星雨琪,似乎也都是冲着她过来的。
我和杰少在一旁的餐馆解决了晚餐,再转过头来,剧场刚好开了门。
我们也买了票、顺着人流进了这剧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剧场这种地方,我原以为会有多么正经,就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戏曲场子,里面灯光明亮,来的客人坐得整整齐齐。
没想,这剧场里面竟和那些夜总会大厅没有多大区别。
同样灰暗的空间,同样旋转的灯球,不同的是这剧场里的空间很大,整个呈半圆形,观众席这边也是由上往下的阶梯形式,摆放的座位也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戏曲场子中的椅子,而是一个个半圆的、正对最下面舞台的卡座。
这种由上而下的阶梯式设计,自然也就是在保证所有观众、都能够看清最下面舞台上的演出。
我和杰少进了其中一个卡座,不一会就有服务生过来询问我们需要些什么。
杰少点了啤酒果盘,我们喝了两轮,下面舞台上便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西服的男人,在说出一连串的“祝老板发大财”之类的过年贺词后,宣告表演开始的同时,也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演。
有顶缸、空中飞人之类的杂技,也有黄腔整段整段的小品,还有现场拍卖的书法表演和激情四射的歌唱演出。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所有演出后半段的一个演唱《站台》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身黑皮夹克,留着长头发,一脸络腮胡,一上台就和观众们互动着喝起了啤酒。
那酒量,一瓶一瓶地吹,在唱完“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的歌词后,更是连开了数瓶啤酒,随着越来越快的鼓点,一只手一瓶地往嘴里狂灌。
我初略数了一下,这男人一首歌至少喝了有二三十瓶,期间,台下的观众里还有人给他递着压了大红包的白酒,他也照喝不误,直接就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也就在这男人的表演结束后,重头戏终于来了,自然也就是那小明星雨琪的节目。
主持人招呼着现场的观众们,让观众们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这雨琪的表演是一首经典粤语歌曲《帝女花》,需要静静的品味。
可这整场的演出已到最后,至少已经有个把小时了,许多观众都已经喝了不少,这主持人再怎么招呼,也没法保证完全的安静。
直到舞台上的灯光照向后台门,那雨琪穿着那身水袖丹衣、在一片缓缓升起的干冰白烟中出来时,现场的所有观众,包括明显喝高了的那几桌,自然而然地就安静了下去。
虽然没有真的像戏曲表演那样画脸,只是盘起了长发,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但这一身水袖丹衣,再加上那吹弹可破般的鹅蛋脸颊,这雨琪整个就像从书画里走出来的古代美人一样,美得惊艳。
毫不夸张地说,那宣传单上的照片不及她本人万分之一的神韵。
小碎步,兰花指,和在干冰白烟中朦朦胧胧的身段。
鸦雀无声。
她就这样在全场观众们的注目下,在台上聚光灯的照耀下,一步步去到舞台中央,甩着水袖,推着那兰花指,唱起了那首经典的粤语歌曲《帝女花》。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她眉儿微动,双眼放空,仿佛这一刻她就变成了《帝女花》中那与情郎双双殉国的长平公主,整个剧场也在她的歌声中弥漫起了一丝悲情之气。
直到她唱完这《帝女花》的第一个副歌部分,突然,她背过了身去。
下一瞬,舞台上的伴奏霎时改变,一下就“咚咚咚!”的动感了起来!
她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水袖丹衣,似乎这身衣服只是暂时粘在她的身上。
而她这水袖丹衣下穿着的,竟是一身亮片闪烁的银色露背连衣短裙!
雪白玉润的背部肌肤,完美露出两条匀称玉腿的超短裙,光是这一个背对着的变装,整个剧场中观众的欢呼声便随着舞台上动感的伴奏、仿佛要掀翻整个屋顶般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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