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止，狂风仍旧激荡不休。
苏羽并未精研剑道，能够展现出如此威势已经算是很不容易。
痕迹是留下了，也无法抹除，但好巧不巧正落在李凤行刚刚斩出的印记旁边，如同两条平行线，一上一下，一深一浅，对比分明。
“就这？公子，你不行啊。”
李凤行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顿时眉眼轻挑，语带揶揄道。
男人被说不行，很伤自尊的。
苏羽轻笑一声，并不在意，“有的人也就会砍砍死物而已，毕竟这石碑不会还手，但活人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谁被天雷劈得灰头土脸，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拿手机拍下来。”
“投机取巧而已，再来一场，我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李凤行轻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我先进去了。”
正说着，凌清月缓步上前，回头朝苏羽和施元知会了一声。
“其实吧，实在闯不过的话，也没必要这么执着，我说了，最多一年，我便会将她带来，由她亲自替你通关，带你回去。”
苏羽忍不住低声道。
“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我自己也得努力，万一就能再提早一点下山呢？”
凌清月笑了笑，“自从第一次闯剑阁，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我每个月都来一次，其实也是在磨砺自身。”
“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苏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过多劝说，他能够理解凌清月的心情，既存着希望能够尽早与家人团聚，同时也在凭借日复一日的努力麻痹自己。
经过了这么多年积累的思念，定然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凌清月走到七层高塔门前，甫一接近，那门瞬间就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了进去。
“要是能跟进去现场观摩就好了。”
苏羽小声嘀咕道。
“不用进去也能看到。”
施元在旁笑了笑。
“嘿，还真有这般手段？我知道，肯定是哪儿藏着一块玉璧，能够将塔内情景映射出来，赶紧带路吧，别错过了。”
苏羽顿时眼前一亮，朝施元催促道。
“玉璧没有。”
施元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眼前高塔，“每一层都有摄像头，想观摩的话，打开手机连上就行，小程序叫‘守卫剑阁’，点进去得要密码，用我的吧，9527，要是觉得信号不好，还有wifi，密码玄剑宗六个八。”
苏羽傻眼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都什么时代了，当然要与时俱进。”
施元挑了挑眉，似乎感受到了苏羽的惊诧情绪，“前些年华国官方高层还打算给各宗配备点直升机什么的，说是为了方便出行，但后来试飞了一下，都觉得吵，于是便拒绝了。”
苏羽没空听这些，他拿出手机搜索小程序，还真被他找到了，输入密码，果真可以连接七个摄像头，他选中第一个，剑阁第一层的情景立马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李凤行也有样学样，但卡在了输入密码的那一环，正要问询，施元却像是料到了一般，笑着道，“不好意思，忘了说了，密码只能一个人单独使用，先到先得。”
听得这话，李凤行顿时一脸气恼，却又好奇得很，只能蹑手蹑脚悄悄凑到了苏羽身侧，拿眼角余光不断瞟向后者的手机。
“我也真是笨，不是带着侍女么，哪用得着自己举着手机？”
苏羽忽然一拍脑袋，朝李凤行招了招手，“小李，过来拿着。”
李凤行柳眉轻蹙，但还是依言接过了手机，这样一来，她倒是无需遮遮掩掩，能够堂而皇之和苏羽一同观看。
“谢了。”
侧过头，看到苏羽那波澜不惊的侧脸，李凤行低声说了一句。
她当然清楚苏羽这是在给她台阶下。
苏羽唇角上扬，却并未开口，画面中的凌清月正与一名中年男子相对而立，后者手中持一柄竹剑，姿态放松，一副以逸待劳的闲散模样。
只是眨眼间，两人便战成了一团，凌清月的剑法轻灵飘逸，而那中年男子则是老成持重，只是一味防守，不曾发动攻势，但即便如此，却丝毫不落下风。
端详片刻，苏羽看出了端倪，凌清月的一招一式仿佛都被看穿，每每招式才出到一半，对方手中的竹剑就已经横亘在其必经之路上，等着她的招式落实。
“这第一关，考验的其实是变通。”
苏羽喃喃自语，“玄剑宗流传的剑法，若拘泥于一招一式循序渐进，不知灵活运用，见招拆招，这第一层肯定是闯不过去的。”
“很有道理。”
施元听得这话，面露笑容，深以为然。
凌清月早已闯到过上面几层，自然不会被第一层困住，或许她只是在熟悉和演练剑招而已，片刻之后，她的剑势突变，越来越快，且毫无规律可言，不过二十招，胜负已分。
双方拱了拱手，凌清月登上了第二层。
不等苏羽吩咐，李凤行便切换了摄像头。
仍旧没有过多客套，双方直接开打，这第二层守关之人速度极快，剑招有若狂风席卷，绵延不绝，又似惊涛骇浪，前仆后继，根本就不给人丝毫喘息之机，凌清月应付起来似乎有些吃力，但鏖战一阵之后，仍是成功拿下。
第三层守关者身形高大，如同一座铁塔，扛着一柄巨剑，如同一块门板，招式大开大合，塔内范围并不算太宽敞，凌清月想要仰仗身法也是徒然，只能力拼，苏羽其实都觉得她没什么希望，但结果她硬是拿下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或许是对家人的思念之情在支撑着，否则的话，凌清月何以能登上第四层？
“招式，速度，力量，刚柔，虚实，融汇贯通，这是前面六层要考核的要素。”
施元在旁低声说道，“前三层易过，其实考验的无非还是身体素质，后三层则是验证对于剑道的理解，这就要拼天分了，有人苦心钻研数十年不得其门而入，有人闭关数日便有所悟，关于这一点，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那最后一层，考的又是什么？”
苏羽眼含好奇，忍不住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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