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语气淡淡的,还带着三分得意。
夜风送来凉意,但车内的温度却逐渐攀升,两人的距离,也因为称谓的更改,悄然发生了改变。
宋怀谦还想说什么,可俞清月忽然不自觉俯下身去,用手摁住了胃腹。
好疼。
俞清月倒抽了口凉气,疼得“嘶”了声。
宋怀谦这才察觉她有些不对,道:“你怎么了?”
俞清月摇摇头,道:“我没事……许是脾胃失和。”
宋怀谦拉过俞清月的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俞清月抬眼看他,“你还会医术?”
宋怀谦低声说:“略通一二,别说话。”
片刻之后,他才放开了把脉的手,道:“你是有些体虚,又过分紧张,没有什么大碍,揉一揉内关穴便好。”
宋怀谦说罢,便将俞清月的手腕翻过来,用两根手指,轻轻揉摁她的手腕内侧。
宋怀谦的指腹,粗糙又温暖,落在她白嫩柔软的手腕上,摁得很是舒服。
两人对视一瞬,俞清月的手在宋怀谦的手中,心也仿佛被他拿捏了一般,砰砰跳了起来。
“其实,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你实在不必为了我惹上武元侯府。”俞清月低声说着。
上一世,宋怀谦便与武元侯府水火不容,也是梁氏父子的劲敌。
宋怀谦神情严肃,继续道:“其实,我之前在查的事,也和武元侯府有关。”
俞清月微怔,道:“你是说‘鸿昌商行’的事?”
宋怀谦颔首。
“不错。”宋怀谦一面帮俞清月揉捏手腕,一面道:“我似乎没有同你说过,为什么要彻查此事?”
俞清月回忆起前世的种种,想起了些许线索,问:“可是为了沙园国的那场战事?”
宋怀谦有些意外,但随即点了头。
他微微垂眸,说:“我最好的兄弟方显,便是在那一场战事中殒命的,但他本不该死。”
宋怀谦想起方显的死,依然喉间发紧,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俞清月轻声问道:“那场战事有问题?”
“当时,方显率领先锋队前去探路,没想到遭遇了敌军的埋伏……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身中数箭,失血过多而死。后来,我们才发现,他的甲胄之中,全是无用的破絮和木渣……”
俞清月听了这话,不禁浑身一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军备中混入了残次品?”
“确实如此。”宋怀谦声音越发低沉,说:“当时,兵部以监督供货商不善为由,草草了解了此事,但我后来仔细盘查了鸿昌商行,发现这件事虽然指向了兵部尚书徐宜,但他不过是个想中饱私囊的中间人,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武元侯梁鹤!”
深邃的夜色里,俞清月看清了宋怀谦面上的恨意,也明白了他为何一提起兵部,语气总是冷漠、疏离。
宋怀谦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力道均匀地为俞清月揉摁穴位,仿佛方才什么也没说过。
仿佛是一个不经意卸下伪装,又匆忙穿上的人。
俞清月忽然意识到,原来宋怀谦,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他也会为了兄弟友人的离世而痛苦不堪,彻夜难眠。
他会因为自己遇险而担心,会因为自己身子不适,而小心翼翼地照顾。
“怀谦。”俞清月轻唤他。
宋怀谦抬起眼帘,“嗯?”
“我懂的。”
简简单单三个字,仿佛击中了宋怀谦的内心。
他表面上对方显之死只字不提,实则一直在暗中查访,如今好不容易查到了武元侯府的头上,但迫于情势,也不得不暂时压抑住心头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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