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来回翻着俞辉的课业,不住地摇头,道:“不是我说你啊,父亲花那么多银两将你送去丹心书院,你这也学得太差了。”
俞辉“哼”了一声,道:“又不是我要去学的,若不是阿娘求着我去,我才不去那般无趣的地方!”
在丹心书院里,没有做课业便要受罚,做得不好也要受罚,故而他刚开始去时,还会尝试着做课业,到了后来,便彻底放弃了。
夫子在上面讲学,他也听不懂,就在书上画画,不知不觉便画了一整本小人。
夫子发现之后气得将他赶出了学堂,俞辉也不在意,反而在走廊上打起了盹儿。
而他在丹心书院的情况,夫子早就写信告知了朱姨娘,可朱姨娘害怕俞鸿志责备,不敢告诉他实情。
而朱姨娘不在俞辉身边,又管不住儿子,便只能由着他在丹心书院混日子。
俞清月问:“不想去丹心书院读书,你想做什么?”
俞辉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答道:“除了读书,什么都好。”
“人也未必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俞清月打开他的课业,翻到了最后几页,“你就没想过做些别的?”
“想是想过,可是……”话才说了一半,他又意识到有些不对,重新冷了脸,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可是敌人!”
俞清月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一致,便是朋友。”
这句话,还是俞清月上一世学到的。
武元侯府便是通过这一点,在朝堂上纵横谋划,获取更大的利益。
俞辉似懂非懂地看着俞清月,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俞清月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他,正色道:“俞辉,你如今也快十三岁了,已经到了要学着明辨是非的时候,你说我欺负你母亲,她到底是短衣少食了,还是遍体鳞伤了?”
“这……”俞辉张了张嘴,似乎又说不上来,他只得道:“总之,我娘因为你,险些气坏了身子,就是你不对。”
俞清月道:“若要如此说来,我母亲因为朱姨娘而积郁成疾,如今连下床也难,你娘是不是十恶不赦?”
俞辉一时语塞。
俞清月见他神色松动了些,继续说:“上一辈有上一辈的恩怨,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做事问心无愧,并没有故意欺负你娘和妹妹,我若一心对付她们,她们早就在府中待不下去了……你回想一下,到底是谁撺掇你来找我麻烦的?”
俞辉不由得顺着俞清月的话回忆,他今日从丹心书院回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二姐俞清媛。
当时,俞清媛坐在廊上,拿手帕抹着眼泪,俞辉觉得奇怪,便过去问了情况,俞清媛便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委屈,俞辉觉得诧异,立即去看了朱姨娘。
进去之时,朱姨娘旁边对着半尺高的经书,执笔的手腕,也抱了一层厚厚的白布,俞辉见状顿时怒气填胸,便冲到了玉萝轩,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你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又能从我这儿讨回什么?”俞清月逼近俞辉,道:“你娘若真的觉得我危险,怎么会允许你一个人来找我?”
“她不过是看准了,你过来滋事,我若是反击,她便可以此事为饵,让父亲对我生厌;但若我忍气吞声,就要白白接受你的无理取闹。无论怎么样,都是她赢。”
“你胡说!”俞辉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道:“我娘怎么可能利用我?”
俞清月道:“事实上,你娘就是利用了你,我将你捆在这里半个多时辰了,她为何不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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