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洪明下令坚守之后,甘宁骂了一会儿见敌军不出,便回到阵中复命。
秦瑱看他不一会儿就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过来,便笑道:
“敌军不见兴霸之勇还好,如今一见,怕是再不敢出矣!”
甘宁听得此言,心中自是得意,面上却有些不忿道:
“这些夷越当真无胆,只敢据寨而守,若不出战,如何得胜?”
“以兴霸观之,敌军不出战,此寨便不能破之?”
秦瑱看他如此不忿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甘宁最擅长的就是水上功夫,不过一群山越人而已,连甘宁都不能破寨?
他这么一问话,甘宁便指着远处给他解释道:
“都督有所不知,此地地形颇似蜀中,方才在下出战,便见上游水道。”
“其两面山高,形似狭口,独有他寨后有一片空地。”
“彼等据此狭口,依水立寨,我等实难过之。”
“便是我等夜袭,不破营寨,也无立锥之地。”
“故只有彼等出战,我军方可攻破敌军之势。”
他一番分析之后,秦瑱便点了点头,又开口道:
“也罢,今日却是再难破营,我等且南下驻寨,再议对策!”
言罢,他就带着麾下兵马南下二十余里,在一山间狭口之中立寨。
到得夜间议事,陆逊便给秦瑱出了一个主意:
“今日我见此地以东,山脉绵长,高耸难进。”
“反倒是西边山势见缓,多半有山路可走!”
“不妨我等连日在此挑战,却叫探子探行小路。”
“若果有山道绕行,我等可分兵奇袭敌军后路!”
秦瑱听着此言,当下便令徐盛带领探子探寻山路。
次日,他又让甘宁带着舟楫北上,来到山越营寨挑战。
眼见甘宁又至,洪明忙令麾下以箭矢射击,不让甘宁靠近。
如此两日,甘宁自是烦躁不已,只令麾下远远叫骂。
不料徐盛那边却传来消息,言说西边有一条小路可通山后,直达敌军大营。
秦瑱问询,即令徐盛率领本部千人,与两千越兵绕道北上。
他则是率领大军在前帮徐盛吸引敌军火力。
徐盛得令之后,便带着麾下士卒行出大营。
其实此地本是九华山以西,说是山间小道,实际上还是得翻山越岭。
然则徐盛麾下兵马只有千余,其他均是南越青壮。
别看这些打仗不咋地,翻山越岭却是一把好手。
仅仅用了两日,便越过山道,杀到了山越人营寨之后。
秦瑱得了消息,便令麾下埋锅造饭,准备夜袭敌营。
如此到得夜间,正值三更时分,月明星朗,秦瑱便令甘宁率领三千水军强攻敌寨。
洪明等人知道秦瑱诡计多端,自然防着夜袭。
甘宁带兵刚一杀到此处,便有越兵提前报之。
洪明等人得信之后,纷纷率众到得营前防御。
一时两军箭矢连发,厮杀不止,擂鼓之声响彻山间。
徐盛一听此声,便知秦瑱攻营,即令麾下手持茅草带着大量木材悄悄摸至后营。
直到营前,忽听一声喝问,正是一个岗哨发现他们踪迹。
徐盛见之,张弓搭箭一箭将其射杀,随之不再掩饰,下令士兵杀入敌营。
入得营帐之后,士兵一路点火焚烧,寨内顿时火起。
洪明等人见状大惊,连忙率军返回后营灭火。
然则甘宁见得营内防守之势减小,便以钩索攀附入营,一阵厮杀,终于破得营门。
秦瑱得信之后,即率众杀入山越人大营之中。
到了此处,他们装备的优势再度显现了出来。
虽然山越人也能制作铁器,可其治练水平却不高。
大多兵器都是木杆配合铁制尖头,面对江东水军近四尺的大横刀压根没有抵抗之力。
一刀砍去,哗啦啦便是一片刀兵哐当落地。
而这些山越人的刀剑也重复利用,钝得不行。
若是砍皮甲,尚能破甲,而砍竹片和铁片制作的扎甲则难以破防。
秦瑱主力一杀入大营之后,战事便开始一边倒。
几乎两倍山越的大军被杀得溃不成军,大量溃逃。
如此厮杀了半个时辰,营内士兵终于顶不住投降。
此战苑御、吴免皆被擒获,秦瑱麾下士兵杀敌超过四千人,俘虏万人之多!
至于天明,甘宁便将苑御、吴免二人带到秦瑱面前。
这里便得说一句,山越人的装束和汉人颇为不同。
由于常年居住于山中,很少洗澡的机会。
为了防止虱子跳蚤寄生,故而大多山越都是髡发剪短。
要么就是扎一个辫子,要么就是短头发。
这种外貌,看得秦瑱颇有种熟悉的感觉。
“尔等便是此地山越豪帅,可愿投降我军?”
相较于秦瑱的悠然自得,苑御、吴免皆是一阵恐惧。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不甚强壮的汉人高官,忙道:
“贵人在前,不敢称帅,我等皆愿降之!”
秦瑱看他二人这幅怂样,便是一挑剑眉疑惑道:
“尔等既是愿降,何不早降,非要等到兵败?”
他一这么问话,苑御就急忙抬头道:
“贵人在前,非是我等不降,实在是那洪明洪进裹挟。”
“我等被他唤入寨内,不从便要被杀。”
“我等无奈,只得从之,实不是敢与贵军交战!”
吴免听着,自是在一旁应诺,补充道:
“贵人有所不知,我等尚有一头领名为华当。”
“此人本欲带我等降之,不料竟被二人所杀!”
“二人乃是祸魁,却与我等并无关系!”
看着两人一个推一个,全部推到了洪氏的头上,秦瑱便抬头问道:
“此战可曾捉拿那洪明、洪进等贼首?”
见他一问,甘宁想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道:
“我入营时,杀得一人,好似就叫洪明。
“至于洪进则不见其人,末将未曾闻之。”
“或是昨夜趁乱逃出了营中,未曾抓住!”
战乱之中,漏抓敌将时常发生,秦瑱也不以为意,便看向二人道:
“既然愿降,何不引我北上,收尔等部曲!”
“若是好生配合,我可留尔等性命。”
“若敢违背,立斩不赦,我将族灭之!”
实际上他对山越豪帅历来都是抓到就杀!
因为这些山越豪帅就像是一个大族长,在其族中威望极高。
兼之这些人大多不干人事,抓一个杀一个,保准不会错。
但现在他终究地处东陲之地,四面环山,难以运送俘虏。
这就让他必须做出一些妥协,拉一些人来帮助他进行管理。
故而眼下他准备暂时先留下这两个人的性命!
二人见秦瑱不杀他们,自是感恩戴德,当即帮忙劝服麾下部众。
于是休整一日之后,秦瑱兵马再度北上,直接进入了建阳境内。
而到得此地,方才听到消息,原来洪进逃出营寨之后,便回到了山中。
此时正带着麾下部众据山而守,生怕秦瑱杀上山去。
秦瑱见状,又带着兵马来到了山下,准备强攻。
不料兵马刚一至此,便见一个山越壮汉提着一个洪进人头出寨道:
“此人为谋私欲,害死我父,某已杀之!”
“我等皆愿投降,还望将军不计前嫌,收纳我等!”
只见此人高大,竟有八尺出头,不似矮小的山越人,颇有几分汉人的侠气。
秦瑱看他身材魁梧,兼之主动投靠,不由问道:
“那汉子,唤作何名,汝父又是何人?”
壮汉闻言,直接跪到在地,恭敬的一拜道:
“小人唤作华臣,父讳当,我父子本商议投靠贵军。”
“不想洪明、洪进诓骗我父入寨害之。”
“并伙同苑御、吴免二贼攻我山寨,害我族人。”
“我敌不过尔等,被其擒至寨中关押。”
“昨日我闻贵军得胜,便唤族人杀出寨中,趁洪进此人不备,取其头颅。”
“今将头颅献之将军,还望将军为我部族做主!”
秦瑱听得这番原委,不由眼睛一眯道:
“现在苑御、吴免便在我军中,我若为你做主,彼等部族谁来降服?”
华臣一听二人都在秦瑱麾下,自是大喜,忙道:
“只要将军与我此二人,我便可为将军说服彼等部族下山!”
“且先去说来,我再与汝此二人头颅!”
秦瑱没有给他谈判的机会,直接让人接过洪进头颅。
华臣见他如此,当即一咬牙,便带着麾下部众上了山去。
如此两日方归,竟果真说得山上部众纷纷下山。
秦瑱见此,暗道华臣是个人才,索性令人将苑御、吴免绑缚与之。
反正他只是答应不杀二人,又没答应不将二人送给别人。
结果就是二人皆被华当之子华臣带到华当墓前一一手刃。
至此,武夷山南部山越之患铲平,大量山越人被船只运送到了东治。
只有华臣与数千人留在山中,看守那些已经种下的庄稼。
而直到此时,之前强调东治耕田不够的诸葛瑾却是乐开了花,不管秦瑱送来多少山越人,他都是照收不误。
秦瑱见他对山越和南越人两种态度,便对其笑道:
“南越部众不过数万,子瑜只叹耕田不够劝我屠之。”
“而今山越部众数倍于之,子瑜却能照单全收,何意也?”
诸葛瑾听此,自是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回话,他总不能说是嫌弃南越人难以教化吧!
南越人虽然少,他却要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安置管理。
而山越人以耕田为主业,他只要熬上半年,就能全部纳为治下人口。
两方对比下来,即便东治耕地少,他也要硬吃下来!
秦瑱自知诸葛瑾的小心思,但也不直接戳破。
实际上他也想让东治的规模壮大,最好能辐射南边的夷洲。
这样的话,等到后续东治人口增长起来,他就能从这里移民填边。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后世的泉州、莆田、厦门等地都还是荒地!
这样的港口城市越多,才能更快地发展海运!
抱着这样的心思,秦瑱随手一挥,便免了东治明后两年赋税。
也即是说,从明年开始两年内,他们都不会在东治收取田租。
而两年时间,也足够这些山越人在东治安顿下来。
不过相对的,代价就是诸葛瑾必须教化南越百姓!
最好是在泉州那块地方先建立一座分城,方便他们驻军。
这可把诸葛瑾弄得一阵愁眉不展,忙叫苦道:
“君侯有命,在下不敢不从,可东治吏员本就短缺。”
“而今又有诸多山越百姓需要安置,如何分人教化?”
“无妨,汝只管先教彼等耕田修筑,来日我自会寻人前来!”
秦瑱挥了挥手,随口便答应给他找一批儒生南下助力。
至于人选,他已经想好了,就是陶丘洪等骂他残忍的儒生。
这些人既然宣扬夷人需要教化,那正好来帮他教化这些食人族。
他倒想看看这些儒生来看了生祭场面,又当是怎样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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