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
尖锐凄惨的声音回荡在山野。
两个男人也有几分怕她真的喊了人来,心一横,一掌拍在她的后颈。
容婵带着深深的恐惧不省人事。
“走吧,带着她进城。”
其中一个把容婵背上,径直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干什么的?”
守城门的士兵大约是看到两个大男人背着一个女人有些奇怪,拦下来问了一句。
“官爷,我们是住在城外村子里的,这是我家妹子,生了场怪病,您看她这脸,溃烂不成样,她在家几番寻死。”
“爹娘嫌弃她是个丫头,不肯叫大夫来看,我们哥两不忍心,偷偷背着她进城找个大夫看看。”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脏兮兮的铜板,讨好道,
“给几位官员买酒喝。”
士兵上前查看了一番,见果然如他说的那般,嫌弃的挥挥手,“走吧。”
那几枚铜板也不曾收下。
顺利进了城,按照之前季夫人给的路线图,倒是不费劲的找到了极乐园。
叶流锦手里端了一盏茶,神色安然的坐在荧娘的屋子里。
荧娘站在扶栏边,眼睛不停地朝着一楼入口的方向飘。
真的会有人今日卖入极乐园?
“老板娘在么?我手里有个极好的姑娘,快来看看。”
粗犷的声音一响起,叶流锦的唇角便勾起了一抹弧度。
来了!
荧娘看向叶流锦,心里一动,低声问道,“这个人可是姑娘说的人?”
叶流锦起身,轻描淡写的应道,“随我下去看看。”
走到一楼,来到容婵身边,叶流锦的神色有几分复杂。
这是在暴室之后,第一次见到容婵。
她半点不复先前的娉婷清婉,秀丽可人。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乞丐堆里拉出来的。
本来就单薄的衣裳此时破烂不堪,露出脏兮兮的手脚。
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结成一团团的,还散发着恶臭。
“姑娘,”荧娘皱眉,“别的还好说,只是她脸上这伤疤,只怕是很难接客。”
叶流锦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前世,容婵百般折磨她,这一次,轮到她百般折磨容婵了。
叶流锦给烟水使了个眼神,烟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两个男人。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敢伸手去接。
烟水口齿伶俐,“两位小哥这一路过来,只怕也不容易,这点银子,是给你们喝碗茶的。”
两个男人这才恭敬的接过,“多谢。”
待他们出去后,叶流锦才正色对荧娘说,“无须她接客,教她一些舞技,务必让她快些学会,三个月后是二皇子的生辰,届时,他府里会请乐姬,让她去。”
“但是嘛,你这教人的规矩也要多用在她的身上,只要人不死,都好说。”
荧娘大惊,下意识说道,“二皇子府上的席面,确实从我们这请乐妓,可她容颜有损,只怕......”
“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叶流锦瞥了她一眼。
“日后若有事,派人到城外的庄子上说一声。”
眼看叶流锦就要走,荧娘欲言又止。
“她的身份你不用管,你看好她就行。”
说完饶有趣味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容婵,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曾经她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如今还不是和丧家犬一般。”
荧娘心中一凛,恭顺的送了叶流锦走。
她们这些暗桩效忠叶家,一方面是当年老夫人救她们于水火之中,另一方面,叶家隐匿在盛京的护卫在盯着她们。
叶家到底在暗处藏了多少东西,没人知道。
了却了一桩大事,叶流锦的心情十分愉悦。
叶流锦不缺钱花。
且不说陇西的哥哥姐姐每年给她送的东西里夹带了不少银票,光是宫里的赏赐,就足以够她衣食无忧了。
她的份例银子是比照萧瑰来的,逢年过节各宫妃嫔给她的荷包里也有不少金珠,银果子。
带着两个丫鬟吃了顿饭,又去添置了一些衣裳首饰,顺便给季家夫妇捎了些礼物,这才慢悠悠的出城回庄子上。
而另一边的缮国公府上,气氛便有些沉重。
叶禄昨日在外头鬼混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七倒八拐的回了家。
他在朝中挂了个承议郎的闲职,得的还是叶裥的封荫,往日里也不用上朝。
才回到院子里,就被白氏劈头盖脸一顿骂。
叶禄喝了些酒,又向来不喜白氏撒泼的样子,一时愤怒,竟动起手来。
这可还了得,白氏当时就抓花了他的脸,叶禄越发火大,嚷嚷着要休妻,又与白氏缠打在一起。
他们居住的缀金堂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住手,孽障东西,你把你媳妇打死了,我看你如何对你舅舅交代。”
叶青芙泪流满面的扶着白老夫人过来,看到混乱的一幕,白老夫人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举起拐杖就往叶禄身上打,边打边骂,
“你三岁认字,五岁上学,七岁成诗,你父亲盼着你能科举入仕,你幼年时尚且熟读诗书,如今怎么这般猪狗不如了!”
叶禄双目赤红一把将白老夫人推搡在地,嘶吼道,
“科举入仕?我便是考上了状元又如何!难道陛下会任用我么?叶家有个手掌二十万大军的武将,陛下会允许再来一个封侯拜相的文臣?”
“当年我入太学,被多少文人子弟欺凌,只因我是叶家武将之后,武将的子弟在他们那些酸儒眼里,是没有资格入太学的,你又何曾为我出过头!”
一番话说的白老夫人心如刀割,痛苦不堪。
“我的儿啊,为娘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
“你知道有什么用!”
叶禄情绪激愤,唾沫横飞,指着白氏道,
“我连个媳妇都要捡大哥不要的,我自己喜欢的人却不知被你发卖何处!”
“你们不让我在府里乱来,如今我在外头快活,怎么还碍着你们的眼了?”
“我真希望你不是我娘,即便是和三弟一样是姨娘生的,也比如今强!”
白老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叶禄带着几分醉意,一连串的话冲口而出。
“你也是父亲的正室,我也是父亲的嫡子,怎么大哥死了,爵位空悬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怎么我就比不上叶流铮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大哥倒是死了,叶流铮怎么不一起死了干净!”
白老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心里狠狠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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