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戈斯沉默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原本向着罪恶一方倾斜的天平缓缓恢复了平衡。
她——命运之蛇。
灵魂在此刻遭到了无与伦比的重创,悬浮在祭坛上空,一刻不停地承受着撕裂“规则”所带来的灼烧感。
如果仪式成功,灵魂与肉体完美契合的情况下,她将会瞬间抵达四阶。
尽管与她在深渊中的实力相比孱弱到可怜,但在这个时间点的星球。
她将会是唯一的王者,她会有足够的时间覆灭所有不长眼的势力,建立自己的王国。
可是现在——
容器已失,仪式已毁。
她还是真身降临……
作为提前穿越深渊之门的代价,她的力量虚弱到了堪堪一阶的程度。
尽管在如今末日之前,能有一阶力量的生命体少得可怜,偏偏沈辰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
她的身份是恶魔大君!
是足以视这个星球所有生灵为卑贱低劣生灵的恶魔大君!
怎么能......允许有人威胁、追杀、控制她!
“为什么?”
乌尔戈斯问了一句,没有感情。
她不明白——
明明沐青栀她只要认真想一想,回忆回忆,动动脑子,完全可以确定她母亲已经死亡的事实。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
沈辰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人们都宁愿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吧。”
乌尔戈斯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得渗人。
“沈辰,你是不是很想抓住我,抓到你们的实验室里面去呢?”
这个时候,反而是沈辰并不焦急了。
毕竟现在,无论眼前这位恶魔大君在深渊中多么强悍,多么令人闻风丧胆,此刻都只是个一阶的虚弱生命体。
青都大学之外,是青都的军部。
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到哪里去了。
“没有,”沈辰拼命压制兴奋的嘴角。
“只是想代表沈家邀请乌尔戈斯大人,到帝都叙叙事......”
“还望恶魔大君乌尔戈斯大人,不要拒绝。”
沈辰言辞礼貌,目光却是一刻不停扫视着她那发散着高等气息的灵魂,并不自觉舔舐嘴角。
这种情况真的很怪异,一场博弈结束之后,胜利的一方反而会彬彬有礼起来。
“做梦吧!”
乌尔戈斯声音很冷,再不复之前的冷静娇媚。
随后在沈辰的目光里,命运之蛇的灵魂开始逐渐消弭......
直至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气息。
沈辰上前两步,眼眸幽幽,嘴角笑意未变。
“逃?能逃到哪里去?”
......
“我的故事,差不多就是这样。”
黄邵目光落在了不断战栗的崔晓明身上。
“总督阁下,你很想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是什么吧。”
崔晓明疯狂点头。
“是一个佛教经文上记载的法门,过程有些复杂曲折,不过好在都在你身上一一完成了。”
黄邵露出微笑,颇为放松地拍打崔晓明的肩膀。
“放心放心,今天之后你还是青都总督吗,只是多了一个身份而已。”
崔晓明瞳孔一缩,像是在此刻意识到了什么。
“黄邵阁下的狗。”
金丝眼镜男上前一步,咧开嘴角,目射精光。
崔晓明肩膀一阵剧烈的抖动,目光死死地凝在黄邵的身上。
却见黄邵缓缓起身,没有否认,脸上始终挂起微笑。
“嗨呀!”
黄邵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
显然,在崔晓明面前吐露出他多年的心事,让他此刻尤为惬意。
武僧坐在崔晓明的身后,手捏法盘,半闭双眼,口中还不断呢喃着佛经。
“王硕,今日之后,你便搬到青都公馆来居住吧。”
门口,黄邵向着金丝眼镜男淡淡道。
闻言,金丝眼镜男露出狂喜之色,立马表忠心——
“黄邵阁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提拔。”
毕竟进入青都公馆,可以说是真正地步入了青都权力机构的高层。
“嗯。”
黄邵点头,然后随意道了句——
“记得多回去看看你的父亲。”
金丝眼镜男嘴角一抿,没有回应。
忽然间,一道闷哼声响起。
黄邵与金丝眼镜男同时回头,瞧见在崔晓明背后的武僧嘴角渗出血迹。
未等他们询问,武僧已经颤颤巍巍起身,目光盯着黄邵,眼睛瞪得溜圆,声音沙哑——
“他脑子里,有跟你一样的黑色种子!”
黄邵身子一僵,眼神颤了一下——
“你说什么?!”
金丝眼镜男快步走了过去,凑近瞧了瞧崔晓明,脸上同样惊疑不定。
“姓崔的似乎晕过去了?黄邵阁下。”
气氛陡然凝重,武僧亦步亦趋地来到黄邵的身边,悄声说些什么。
四周吟唱佛经的女子都停了下来,神色间有些慌张。
金丝眼镜男推搡了一下崔晓明,口中喃喃——
“明明刚刚都还清醒着。”
在金丝眼镜男转过身的下一个刹那,“崔晓明”的眼睑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瞳深处,有一抹刺目而渗人的血红。
......
青都。
明德寺。
硕大的佛像之前,几名僧人口吐鲜血,跪在地上。
但他们无暇顾及伤势,全部死死看着……
佛像那个含笑慈悲的头颅,缓缓从脖子上滚落而下。
有僧人惊到干呕,有的无声颤栗。
随后他们的眸光惊惧地凝在了门口一道少女身影上。
“你……你怎么敢?”
有僧人指着她,言辞不清。
更多的则是怒火中烧,甚至压过了此刻的惊慌。
因为……他们准备了许久的,与佛祖勾连的仪式,被破坏了!
少女自然便是蓝溪,她站立着,手持一柄闪烁蓝光的剑器。
佛像之颅,便是被手中觉醒之器一剑斩下。
有的僧人已经眼瞳闪烁金光,几乎要吞了那个忽然出现的少女。
“佛像已毁,恳请施主,不要让寺庙染血……”
一个长眉老僧在几个童子的搀扶下勉强起身,眼若潭水,看着蓝溪。
此话一出,众多僧人无不是大惊地看着他。
“心禅悟师!她,她斩了佛祖之颅啊!”
“她不仅毁了我们的仪式,更是辱了佛祖!”
“你在说什么啊心禅悟师!”
“……”
他们深深知晓,这一剑对他们明德寺的重创。
不仅让他们与佛祖失去联系,更是毁了他们的力量之源!
让寺庙开始复苏的些许力量,陷入沉寂!
蓝溪依旧面无表情,无论何种言语,都不会让她心境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完成任务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只留一帮痛彻心扉的僧人在低声嘶吼。
几个僧人忽然跪在佛颅面前,深深俯首忏悔。
随后越来越多的僧人开始下跪诵经,希望佛祖原谅自己的过错。
唯有长眉老僧静默不语,心中只道天意如此……
还未彻底远去的蓝溪在高山上瞧见了这滑稽的一幕。
大片大片的僧人向着佛像头颅跪地忏悔,不少僧人眼泪横流,甚至难受到干呕……
蓝溪终于面容有了变化,眉头轻微一挑——
“是为佛祖痛心,还是在为失去的力量痛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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