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蘅脸上的热度还没散,见此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贫了,妻主还在楼上等着呢,喊你过去呢。”
说完扯着江隽意的胳膊就把人拽走了。
而江隽意嘴巴上全是油,此刻那小嘴儿撇的,
“哎呦~~还妻主呢~~~”
江斯蘅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可不止咋的,小五这破嘴真是忒烦人了,活像在揶揄他,调侃他,叫他怪不自在的。
“你能不能消停点?你一天不嘚瑟没人会拿你当哑巴!”
江小五又一撇嘴,
“哎呦~~妻主还等着呢~~~”
江斯蘅:“……”
硬了。
拳头硬了。
真硬了。
…
不久,这哥俩上楼后,在言卿面前江隽意倒是收敛了些,嘴巴上的油脂已经擦干净了,手上那点油也拿出帕子擦了擦。
他一副温温润润的模样,笑吟吟地向言卿这边行了个礼,“见过妻主。”
言卿嗯上一声,“刚才江雲庭那边都聊了什么?”
江隽意笑了笑,“大抵是在聊您之前吩咐过的那件事,另外我曾在旁听过几句,大概是这样的……”
那钟山窑矿,明面上共有四位妻主,当然这四位妻主全是像孙娘子那样,因为犯了事儿,得罪了旁的妻主娘子,比如像孙秀荷那种企图强抢人夫的,所以暂且发配窑矿作为惩罚。
不过,这名义上是为“惩罚”,但这与充军一事相差不大,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照旧是继续享福,仅是因一些规定,短期内无法离开罢了。
另外就是,在这期间,若这些妻主犯了瘾,那便只能寻找那些徭役来解决,而那些徭役全是下等之人,低级奴隶,这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对那些妻主娘子的折辱。
“不过三哥也从那人口中问出一件事,”
江隽意又瞥眼楼下,此时他三哥酒量惊人,已经将人灌趴下了,那人醉得五迷三道,身子直往桌底下出溜,
而他三哥那是千杯不醉的体质,也就是喝酒上脸,看起来脸庞通红罢了。
江隽意收回视线道:“据传那孙娘子,前些日子曾在这钟山县的酒楼宴请过一位慕姓妻主,且称那位妻主为慕大人。”
“若不出所料,那位慕大人,想来便是与那集秀营有关。”
言卿倏地一眯眼,“……慕大人,慕婉清?”
“妻主您知道她?”
言卿想起之前曾在青山审问过岑佑情,“那岑佑情有一好友,正是那集秀营的主事人,名叫慕婉清。”
这事儿江隽意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但他思来想去,突然“啧”地一声,
“那怕是坏了,麻烦大了。”
“嗯?”
言卿瞥了过来。
而江隽意则是皱了皱眉,“这慕婉清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我知晓那神威侯府曾有幕僚世家,正是以慕为姓。”
“而这个慕家……”
“据传二十多年前,慕家有一位妻主娘子,当时曾独排众议,娶了一名戏子做侧夫,然而婚后没多久,这新鲜劲儿就过了,便开始喜新厌旧。”
“那戏子侧夫曾产下一女,但大概是十多年前,那戏子侧夫悬梁自尽,侧夫之女也自此下落不明。”
“直到前几年,有传言那侧夫之女回来认祖归宗,且那人一身学识很是了得。”
神威侯府位于幽州之外的海州,而海州那边曾有一百年来无人能破的棋局,不知多少才子佳人自诩才情无双企图破解,奈何从无一人成功。
直至当年那位侧夫之女回归慕家,轻而易举便破解了那盘百年棋局,此事传入女侯耳中,女侯也曾亲自召见,
也是从那往后,那位侧夫之女得了女侯的青眼,开始被女侯重用,并且本是后继无人的慕家,也因此一跃而起,成为侯府麾下的第一幕僚。
至于这事儿,也是前两年江隽意跟着夜厌爵外出行医时才偶然得知,不过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仅是觉得,
一个百年棋局罢了,貌似前些年他家大哥从前不知从哪弄来一本千年棋谱,拿回来翻上一翻,那些累计了上千年的无解棋谱,全部被大哥轻而易举地破解成功。
二哥那时不信邪,妄想与大哥较量,结果用了一晚上也才堪堪只破解了其中一张千年棋谱罢了,以至于那阵子他们全家都啃半生不熟的土豆子,
大抵是二哥那阵子心情不好,不愿下厨做饭了,于是大哥一脸好笑,再后来家里就多添了几个下人厨子和管家。
说起来,那好像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江隽意想着这事儿,便有些出神,
等回过神后,他又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传言,那位侧夫之女,也便是慕家那位庶女,据传她不但能文,更是能武。”
“前几年那神威女侯险些遇害,当时曾有数十名刺客意图行刺。”
“那些刺客来自天地盟,且全是妻主娘子,而当时也正是那位慕家庶女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击退了数十刺客,她也是因此才成女侯的心腹。”
言卿眉心微蹙,
“能文且能武,果然,身在这幽州,到底还是眼界太窄了些。”
幽州之地太过片面,像是去其精华取其糟粕,这里放大了大梁王朝的弊端,许多妻主一无是处心性暴戾。
在王长女的回忆中,年幼时其实也曾同一些小娘子打过交道,并不是所有娘子皆如这般,
若论权谋心智,也有一些女中枭雌,单凭心计策略便可决胜千里。
须知从前这大梁开国以前,那时的男子甚至禁止读书,禁止学武,不可擅入学堂,更不可入朝堂,
若非后来这些妻主娘子的数量越发稀少,恐怕这大梁格局还要再变上一变,兴许会延续前朝使男子深居简出三从四德的惯例,而非像如今这般任由男子外出行走甚至入仕从商。
“看来此人需得当心。”
她这般想着,而那神色也慎重了些。
当夜,客栈之中。
老三江雲庭今儿为了套话喝了一顿酒,不过他其实没啥事,千杯不醉是真的,只是那脸红得太吓人。
夜里客栈后院,冬雪漫天,夜寒星稀,而他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便拎了一杆长枪来到后院,将那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明日就该出发了,就该前往那钟山窑矿了。
集秀营在窑矿之下,暂且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可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大哥很可能是在那集秀营中。
越是这么想,他那心潮就越发澎湃。
他本姓齐,生父姓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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