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已经意识到了,
已经来不及了,
可难道要从此当一个爱情傻子?
像他那个生父一样?
不,不一样的,
他们那个母亲心狠薄情,从无半分真心,便是用命去爱也焐不热那人的一颗心,换不来半点垂怜与关怀,
可那位言妻主不同,
她太讲理,也太看重公平,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只会恨不得立即加倍回馈过去,
他是江雲庭,不是他那个没出息的父亲。
而言妻主也是言妻主,不是当年那个心狠薄情的女人。
这么一想他又一瞬有些动摇,然而这份动摇却反而带来更多的困扰。
“不想了!!”
忽然用力吐出一口气,
江雲庭又看了看言妻主那边,这会儿言妻主正和那位姚大人凑在一起。
“那不然来个炖肉也行,大冷的天儿就该吃点热乎的。”
“没有炖肉那让你家那个江孤昀做点别的好吃的也行呀!红烧排骨、糖醋鱼?都可以,我不挑!”
姚大人笑得端庄,但一看那如饥似渴的眼神就知道是馋坏了。
而言妻主则面无表情:“您当我这儿是酒楼呢?”
这还点上菜了,她自己都没点过!
姚千音则无语,“你可真小气,你那二夫手艺好,我是真吃过一次还想继续吃。”
言卿悄悄翻了个白眼:“做什么吃什么,等下闭嘴干饭,不准点菜!”
啥也没干就只一张嘴,酷酷一顿吃还想使唤人?
做梦!
而,姚千音:“……啧,我看你这为妻之道不太行。”
言卿:“?”
姚千音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你就纵着吧,你就宠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当心往后他们骑在你头上蹦跶,然后让你下不来床!”
言卿:“??”
喵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什么下不来床?
等等,
一妻!六夫?
照这大梁朝惯有的风气和习惯,假如真有那么一天,
她一个,而他们是六个!
那?
一下子,言卿人都毛了,
简直是毛骨悚然,
就觉得那肯定得吃撑的!
怕是真容易下不来。
…
不久,一道道饭菜摆上城主府的餐桌,她们几个相当于鸠占鹊巢。
临近天亮时江孤昀就已经把这边整顿干净了,特地把锁三爷等人唤了回来,不过江寻实那些人却被江孤昀送走了。
销金窟醉情楼的那些人就跟老牛耕地似的,险些没把这城主府的地皮刮下来几层,而城主府中的那些护卫全被关押起来,
另外就是也发现了一件事。
“这么说那位濮阳城主见事不对就提前离开了?”
此刻饭桌上,言卿捧着一碗饭,下意识地夹了一筷子酸溜溜的糖醋瓜片,这东西也相当于是醋溜白菜的平替了,
她这几日特别爱吃这个,而那盘菜也摆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
江孤昀轻嗯一声,“我审问过濮阳忻,那濮阳城主名叫濮阳信,此前一直隐居于城主府后方的梅雪院中。”
而那个梅雪院有一隐秘通道,期间他还发现了许多死士暗卫的痕迹,想来是被那些暗卫护送着逃了。
就这么,城主府能做主的那几个,要么被关了,要么是逃了,留下来的全是那些不太重要的手下,但也相当于弃子。
而今这濮阳城主府已经成了他们这边的老巢。
言卿又夹了一筷子糖醋瓜片,江孤昀坐在她左边,平时这个位置是被他大哥霸占的,若俩人同在,那就是大哥在左他在右。
但这不是大哥如今没在吗,他这几日就总是占据左侧这个位置。
言卿右边是姚千音,捧起碗疯狂扒拉着,多少是有些吃没吃相,活像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就这江二郎君的手艺,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甭提多好吃了。
但姚千音也不禁想着,“啧啧啧,”
这人瞧着清清冷冷的,但心眼子怪多的,可重点是这么一副好手艺,咋就提前有主了?
咋就是个已有妻主的呢?
若不是人夫,就只冲这些好饭好菜,姚千音非得把他弄到身边来不可,这一看就是一个贤内助呀!
大口嗦排骨,姚千音心里直呼过瘾。
倒是江雲庭,他坐在言卿的正对面,
桌子是圆的,这也是个离言卿最远的位置,
而他身旁则是仇翼晟。
仇翼晟这顶着一双瞎眼,啥啥不方便,吃饭都得小心点,摸索着来,更不敢碰那些汤汤水水免得撒一身。
对面几人吃得欢、聊得欢,反观他跟江雲庭,那真是各有各的苦逼。
江雲庭瞥上一眼,“……你直接用手不就行了?”
“瞎说什么!成何体统!”
甭管那位到底是不是王女,但万一是呢?有失体面!
“可你看不见,你拿筷子戳来戳去不也啥都没戳到吗?”
这顿饭吃了半晌,可仇翼晟像模像样地拿着个筷子,但到现在为止也就勉勉强强吃到了一小根青菜,以及嗦了一口筷子沾上的肉汁而已。
仇翼晟:“……”
人艰不拆!这江老三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这怎么还带揭短的呢?
顿时他也累了,捧起了饭碗大口扒饭,也懒得夹菜了,反正饿不死就行。
江雲庭无语片刻,而后拿起一个盘子,夹了一些青菜排骨放到仇翼晟手边,但余光却瞟了一眼那位言妻主和他二哥。
二哥正在为言妻主布菜,贴心叮咛着荤素搭配饮食均衡,而那位言妻主则是微微侧首,眉眼含笑地在旁聆听,好似是采纳了二哥提议,没再只吃那道糖醋瓜片。
江雲庭:“……”
这位言妻主貌似从未在他面前笑得这么温和柔软过。
“啧,”
忽然一咂舌,就不知怎的越发心烦,那心里可真是闷得慌。
于是他也不管仇翼晟了,他也跟仇翼晟一样捧起了大饭碗疯狂扒拉大米饭。
那脸都快埋进碗里了,活像是为了眼不见为净。
须臾,
“二哥,盛饭!”
他一抹嘴巴,手一伸,空碗递给了他二哥。
他二哥正好刚帮妻主添了小半碗米饭,但此刻冷冷一瞟:“你自己没手?”
江雲庭:“……”
那嘴一抿,旋即又“啧”地一声。
别问,
烦!
问就是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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