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阡娘子皱了皱眉,“此事确实不像独孤家所为,有没有可能……”
两人一对视,或许是多年积攒的默契,一瞬便已明悟彼此心中所想。
“濮阳家?”
“濮阳!”
银霜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确实有可能,也只有可能是那濮阳家。”
但这么一来麻烦却大了。
而银霜则说:“自从与您一起来这边定居,也曾听过一些那濮阳家的事情。”
“据传大概是四五十年前,那濮阳家为了谋夺独孤家飞叶成刀的绝学,曾与独孤家联姻。”
“不过那事并不光彩。”
“传言当时一位独孤家的郎君被濮阳家的娘子强占清白,事后还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使得那位郎君只能下嫁……”
这幽州之地,甚至是整个大梁,一直都是女娶男嫁。
不过那事儿已经是四五十年前的了,早在当时那位郎君就已风华正茂,如今若是活着,恐怕怕是至少六七十岁了。
“听闻那人婚后生下一子,因是侧夫之位,那子嗣也成了濮阳庶子。”
“而二十多年前,那庶子成人后曾外出数年,许是在外遇见一位妻主娘子,也因此有了子嗣,”
“当父子二人回来时,那孩子都已经五六岁了……”
当年濮阳家设计独孤家联姻,本就是为了谋取那份飞叶成刀的武学,奈何那些独孤家的人全是嘴硬,不论使出多少招数,依然绝口不提。
直至当年那件事发生。
这些事儿都太久远,阿阡也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据传当年那个孩子极为神异,乃是天生多智之人,自幼便过目不忘,四书五经只看一遍便可倒背如流。”
“其生父、祖父,这两个不肯交代,濮阳家曾想过无数办法,意图从二人口中套出那份绝学,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所以顺理成章,大人脾气硬,但孩子却未必,那濮阳家最终将主意打到那孩子身上,
“且听说当年为了逼迫那孩子开口,濮阳家干过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
“曾当着那孩子的面儿,一刀刀凌迟了他的父亲和祖父。”
“而独孤家的那位老夫人,当年之所以出世,也是为此而起。”
后来那孩子便被老夫人带走,至此改姓为独孤,否则在那之前其实是姓濮阳的。
但也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传言那位老夫人,和当年那个孩子,当年并未出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突然从这濮阳城销声匿迹,查无可查。
有人曾怀疑独孤家看似没落,但家族底蕴极为丰厚,也有人说当年那二人是被旁人救走的。
直至前些年,那销金窟和醉情楼等产业主意露头,
起初无人知晓那些产业的来历,直到一位独孤家流落在外的族人上门认亲,这才使得此事传扬得人尽皆知。
银霜不禁忖度起来,“销金窟,醉情楼……还有那个风月阁,宝光斋……”
阿阡颔首,“听闻这些皆是独孤家的产业,但这些也只是明面上众人所知的,私底下恐怕还有其他的。”
“另外就是,当年那位独孤家的老夫人,乃是那孩子祖父的亲姐姐。”
“而这一老一幼,一个亲眼目睹生父和祖父被人凌迟至死,本人也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听闻当年独孤老夫人赶到时,那孩子就只剩下半口气。”
“而另一个到底是年迈了些,与濮阳家大战一场,一怒之下灭了濮阳家十几位娘子,使濮阳家元气大伤,但她本人也负伤惨重。”
“若不是后来销金窟醉情楼的来历被人曝光,甚至有人猜测那一老一小兴许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全都死了。”
而这么多年了,濮阳家眼睁睁看着那销金窟醉情楼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却没动手,
一个是忌惮当年那位老夫人,怕那老夫人还活着,另一个是觉得这独孤家兴许还有旁的帮手,
稍有不慎兴许又会像当年那般,使得濮阳家族备受重创。
双方也是因此才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看似相安无事,但暗地里恐怕也在较劲儿。
银霜又思量许久,才长吁口气,“原本一个地盟就已经很难被对付。”
“那楚熹年为夜王养子,都已被地盟逼成了这副模样。”
“若是再扯上那号称幽州四大世家之一的濮阳家,此事……”
银霜不禁苦笑一声,心里也是直叹气。
其实她这些年潜入天地盟,也只是为查一件事。
当年那夜十九的死因有问题,突然战死沙场,疑似被敌军万箭穿心,但据传那人战死之前曾被地盟偷袭,
若不是因为身旁有人反水,那人兴许能活。
她只是想查出当年到底是谁害了夜十九,
但等真正着手这些事情时,才发现这场浑水实在太深,若想达成所愿,等同难如登天。
一时二人相对无话,
而此刻,后院之中,
徐坊等人正齐聚于言卿房中,而言卿正一脸认真地聆听,
等听过之后便又反问,
“当初与我一起被捕的那些青山之人,如今竟关押在城主府中?”
她前些日子除了让徐坊他们打探销金窟醉情楼那边的消息,便是让他们查探青山众人的线索。
毕竟银霜当初之所以能俘获言卿,全是因为当时拿捏住青山数十名族人的性命。
徐坊听过之后立即颔首:“这几日卑职抽空回过地盟,也曾让一些弟兄暗中打听。”
“据传当日带着您一起进城后,便将青山众人交给了地盟之人。”
“几位娘子将其带走,本是关押在地牢之中。”
“但前几日城主府来人,不知双方是做了什么交易,青山包括江寻实在内的那三四十人,全部被城主府带走……”
言卿听得愣住一瞬,“这怎么又与那濮阳城主府扯上了关系?”
难不成青山众人还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地盟这边挟持那些人,言卿倒是可理解,毕竟青山众人被活捉,是为让言卿投鼠忌器。
可城主府呢?
城主府又是因为什么,竟然对青山众人这么感兴趣?
而守在一旁,正冷冰冰看着徐坊等人,仿佛在严防死守绝不准任何人逾越雷池半步,并且还顺便帮言卿端茶倒水的江孤昀:“?”
他先是一怔,
而后又徐徐一垂眸,
那神色转暗了许多。
濮阳城,濮阳家……
言卿或许不明白城主府为何出手,然而江孤昀却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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