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林煜觉得好像是又错过了一个提前回家的机会。
不仅错过了,甚至还因此“立功”了。
淦!
“所以,我就是这么立的功?”
朱瞻基说道:“林先生,您不必担忧,您的功劳虽然确实有点水分,但反贼攻打天牢,各司衙门都难辞其咎。这将功补过既是在尽量减轻罪责,您的这点功劳比起他们……呵呵,而且左右不过一个顺水人情,自然有人会替我们遮掩。”
朱瞻基的意思林煜听懂了,就是这口锅太大,各司衙门一起扛都不一定扛得住,所以自己完全不用担心这“欲加之功”会被人举报。
不仅没人举报,所有人都会尽力帮自己落实,让自己没有丝毫破绽。
都做到这个份上,林煜也是无话可说了。
难怪了。
难怪自己今天起来以后,就感觉天牢比之前都要安静了许多,也没有偶尔传来的嘈杂哀嚎。
镇压平叛的官军、突袭天牢的反贼、趁乱被放出去的死囚,三波人马的乱战一直打到后半夜。
按照这两人从外头带回的消息,昨晚上砍下来的死囚、反贼脑袋,这会儿估摸着都已经挂到城门楼了。
林煜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对这两个名义上的学生,千方百计的设法来救自己,要说他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问题是,他完全不需要人来救啊!
林煜张了张嘴,心中憋了半天的“C语言”,终究还是没吐出来,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
人家都冒着杀头风险,还动用家里的人脉关系给自己疏通,自己要是再骂人,那就真的有点不应该了。
毕竟,他的事情总不能跟这两个学生直说,真说了反而可能会被当成中邪发病。
林煜心情有些复杂,他不过是想早点死回去,顺带给原来的“自己”报个仇,这才用了后世网络热梗里的馊主意,造反求死。
结果,折腾大半年,牢也坐了,现在告诉他不用死了?
说到不用死……
林煜忽然间又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个三族亲戚来着,他连忙问道:“对了,我这是立功减刑,杀头变成流放,那我的三族亲戚怎么办?”
朱瞻基闻言还以为是林煜想要设法解救一下被牵连杀头的亲族,想了想后说道:“林先生,这谋逆大案虽然是先皇和陛下亲自过的手,不过如今先生既然已经罪赦流放,那余下三族若是运作一番,要解救倒也不算麻烦。”
什么运作一番,自己回头跟父皇知会一声,找个理由很简单的。
毕竟只是被牵连夷族,原本要诛九族的,主犯(林煜)凌迟,都被他父皇给开恩改成了夷三族,主犯杀头。
现在林先生已经改为流放,没了主犯,那剩下的再揪住不放也没啥意义。
林煜摇头:“不用,我的意思是,可以的话,尽量都杀了!”
“??”
朱瞻基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寡言少语的于谦同样也有些疑惑,他稍微斟酌了下语句后问道。
“林先生,您跟您的亲族……似乎有些仇怨?“
林煜淡淡说道:“没啥,也就杀母、夺嫡、杀身之仇罢了!”
这三样差不多就是穿越前原身的遭遇了,“杀母之仇”原身不知道,但林煜整理了下记忆后觉得八九不离十。
反正不是也无所吊谓,原来的“自己”已经被逼死,现在他不过是顺便报个仇,把人三族都一锅端了而已。
而听到林煜的回答,朱瞻基、于谦瞬间不说话了。
杀母、夺嫡、杀身……这仇怨何止是有点。
朱瞻基甚至理解了,怪不得林先生要去衙门写反诗,这换到他自己身上,几乎等同于是他二叔先夺了他家的皇位,接着又要对他赶尽杀绝。
这要是给他机会,不把二叔一家的坟用火炮轰了,都算他善了!
林煜没在自己“三族”的话题上多聊,而是接着问起另一个问题:“我刚才好像听你们说到了汉王谋反?是哪个汉王?”
朱瞻基愣了愣,说道:“林先生,我大明只有一个汉王。”
林煜感到不可思议:“真是朱高煦那个憨货?”
朱瞻基眼皮一抽,自己这个二叔平日里自视甚高,又屡次与他父皇争夺储君之位,结果在林先生的评价里居然就只是个“憨货”。
呵呵!
好像也确实没说错,二叔曾经几次三番的挑衅争储,可是无一例外都被他父皇轻松拿捏。
“不应该啊!怎么会提前了这么多?汉王造反……”林煜还在喃喃自语。
他明明记得汉王造反不应该是这个时间线,难不成是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
可是他人在天牢,这蝴蝶吹的风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林煜百思不得其解,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他压根不知道外界的大明,已经因为他的讲课,发生了相当剧烈的变化。
正是这些连续的变化,才变相催促着汉王提前起兵了。
当然,也就提前了区区一年而已,从明年起兵变成了今年起兵。
本来听到林先生评价自己二叔朱高煦是个“憨货”的朱瞻基连带对于这次二叔的谋反都有些轻视了。
可紧接便又听到林先生的低声自语,原本的轻视瞬间消散,转而变成了紧张。
难道林先生对朝廷的平叛不看好?
朱瞻基故作镇定问道:“林先生,这汉王谋反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煜随口一问。
朱瞻基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想好理由。
于谦倒是先开口,帮着解围道:“洪兄这次天牢乱局,被上面发现了擅自出狱,虽然本来罪责不大,但越狱终究不好。洪兄家中为其求情,又在朝中使了些人脉,所以便让洪兄戴罪立功,随军前往平叛!”
这番解释下来虽然有许多漏洞,但林煜不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所以于谦完全可以说得理直气壮,还顺带圆了下朱瞻基私自出狱怎么没被处罚。
“哦。”林煜先是点头,接着咧嘴一笑,“那你小子这次真是要走大运了!”
朱瞻基刚刚松了口气,这会儿却是有些迷惑:“此话怎讲?”
林煜反问:“板上钉钉的平叛之功啊!这还不走运?”
朱瞻基有些惊诧:“林先生如此肯定朝廷能把汉王镇压下去?”
“汉王?土鸡瓦狗尔,弹指可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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