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闲来无事,想了想,走向对面钱承福家门前。
“钱老师,在屋里不?”王小北喊了一嗓子。
“哎!在呢!”话音刚落,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钱承福便从屋内走出,瞅见是王小北,脸上略显惊讶。
“小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快进来坐,这外头真冷。”
王小北喝了井水,所以并不觉得冷。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凛冽的北风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王小北应了一声,掀起挡风的棉布门帘,走进了钱家。
这间屋子原先是没门的,后来为了方便,特意在偏方开了一扇门,旁边还连通着一间用耳房打通的卧室,显得格外紧凑。
“钱婶儿!”王小北瞧见正在剥大白菜的刘慧,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这对夫妻都是小学老师,学生放假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在家中。
刘慧抬头看见王小北,满脸堆笑地道:“哎哟,小北来啦,有啥事吗?快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嗯,我来找钱老师问个事,就是关于我转学的事,是不是要提前去学校说一声,还是等开学直接过去报到就行?”
虽然王小北心里知道个大概,但还是得问个清楚。
“坐下说!”钱承福听到这话,先让王小北坐,然后说:“这事儿简单得很,你转学手续都办好了,直接去学校就能上课。”
“至于分班情况,就看教务处怎么安排了。”
“不了,我就是过来问问。”
王小北淡淡一笑,确实只是打算过来问一下,然后拉一下关系。
毕竟都是在同一个学校,又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说完,他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挂着的书法作品,不禁赞道:“这字写的真好!”
墙上挂着三幅字画,一看就是行书,有一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名家之手。
不过是真迹还是印刷的,就不知道了,王小北也不好凑近看。
另外两幅差了点意思,估计是钱承福自己的作品。
不过这也是对比那副名家之作,一般人要是没有一二十年的功夫,绝对写不出这样的水准。
人情世故这方面王小北门清,自然是要夸一夸的。
钱承福表面没什么反应。
一个孩子的随口夸赞而已,难道这也值得自豪吗?
当然了,听到好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怎么,你练过毛笔字啊?”钱承福笑着问了一句。
在农村,毛笔字并不普及,但城里倒是有不少孩子学过。
不过,由于练习成本高,一般的孩子很少有机会接触。
王小北点头,回忆的说:“小时候跟着一位老师学过几年,那时候可是没少糟蹋人家的纸墨。后来可能是因为我用纸墨太多,老师就不教我了。”
钱承福听后笑了笑。
不过也是,农村就是这个条件。
“来,让我看看你写的字,我家珊珊也在练习毛笔字,你试试。”钱承福热情的提议说。
“啊,这个……还是算了!”
王小北摆了摆手。
也许是练习了那些姿势的原因,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增加了很多,毛笔字水平也提高了不少,比钱承福的要好不少。
还是不写了,不然打击别人。
“没事,你就随便写写。”
钱承福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进了里屋。
里屋是卧室,一张大床用布帘隔成了两半,明显是为了给钱珊珊保留一点私密空间。
此刻,在窗户边上,钱珊珊正端坐着,手中紧握毛笔,专注地临摹着字帖。
听见动静,她转头望了过来,轻声道:“爸,小北来啦!”
钱承福微微颔首,温和地道:“嗯,珊珊,你让小北写一下试试。”
“好。”
钱珊珊应声站起,看着王小北,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砚台上,走至一旁,给他腾出了位置。
钱承福鼓励地推了推王小北,期待的说:“去吧,小北,写几个字看看!”
王小北摇了摇,见推辞不过,只好走到桌子前。
钱珊珊正在摹写《田园赋》,用的是正楷,字体十分的工整。
桌子上铺的是寻常的练习纸,用的也不是墨汁,而是墨水。
王小北提起笔,翻到第二页,同时留意着纸张厚度,好看用多少墨。
他微微蘸了蘸墨汁,脑中盘算片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决定小小捉弄一下两人。
笔尖在纸上犹如飞龙穿云般挥洒自如,四个字顷刻间跃然于上。
钱珊珊瞪大眼睛,念道:“去他妈的?”
她皱眉看向王小北,略带责怪地道:“你怎么这样啊,让你写字咋还骂人呢?”
王小北瞥了一眼钱承福,见他一脸懵逼,心里清楚他估计也没有反应过来。
钱承福盯着那行草书写的字迹,心中充斥着反感和惊讶。
惊讶于王小北的字写的这么好,反感则是怎么能写这四个字。
王小北笑了笑,迅速提笔,在下方空白处用行楷写了“春池嫣韵”四个大字。
字体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充满了美感。
刚刚落笔,门外传来小西带着哭腔的大喊:“哥——”
王小北闻声立马向钱承福说:“钱老师,我弟弟找我,先走了!”
说完,王小北放下毛笔,走了出去。
等王小北走后,钱承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着钱珊珊说,“你瞎说什么啊,别人明明写的是春池嫣韵,不是什么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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