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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耀武扬威


九江王英布在众目睽睽之下炸成碎快,三万九江骑军战心被深深撼动,虽然人数占据绝对优势,此时在如龙似虎不住“嗷嗷”疯狂大叫的七千骑军的冲击下,立足不住,不住节节败退,岌岌可危。

蛊逢心头大急,顾不上继续与那彪悍楚骑缠斗,虚晃一矛,将之舍弃,一边大声呼喝,一边奋力向前猛冲,极力鼓动着士气。

陷入苦战的冯无择、郭宁、郭蒙等将领忙也进行效仿,带领护卫骑军顶在前面,奋不顾身带头亲自冲杀,激励九江骑军的士气。

蛊逢冲出不多远,忽然感觉前方一空,密集涌来的楚骑神奇消失不见,正自惊愕,抬头一看,就见手持大戟的项昌,催动大黑马,势如飞电,对他杀气腾腾猛冲过来。

蛊逢心头大震,却是无可退缩,硬着头皮,挥舞大矛猛然狠狠迎去。

就在两人战马交错的瞬间,两人戟矛足足相互对拼了六七记。

蛊逢也是汉营有数的战将,特别膂力极为惊人,与项昌对拼这一轮下来,特别在最后两击时,居然胸口气血一阵阵翻腾,手臂为之一阵阵软麻。

“这厮,好大的气力!”蛊逢心头震动不已。

蛊逢侧头一看,见项昌丢下了他,挥舞着大戟对着九江骑军凶猛冲去,加上他身旁精悍强干的护卫骑兵的护持,所过之处九江骑军不堪一击,纷纷坠马,死伤惨重。

蛊逢大怒,挥舞大矛就要调转马头追去,忽然听得身后熟悉的牛吼声再次响起,就见刚才那名楚骑像是胶牛皮一样又向他缠了上来。

蛊逢睚眦欲裂,挥舞大矛狠狠捅去,就要速战速决,将这厮给结果当场。

那知一交手,他手臂一抖,大矛差点脱手飞出,——刚才与项昌一番全力交手,气力大损,而相对的这楚骑手中却不再是一杆大矛,而是换成了他趁手兵刃——那柄让人心头凉气直冒的铡刀!

想不到再一交手,蛊逢像是鏖战了一夜的猛男一样筋骨都变软了,黄仲大喜,纵骑上前,当头挥舞大铡刀狂剁不已,一刀又一刀,直将蛊逢砍得怒叫连连,却抵御不住,不断退却。

在他最后一刀砍出时,蛊逢手中已经弯曲的不成模样的大矛脱手飞出,口鼻同时鲜血喷溢,而坐下的战马也是一声悲嘶,一双前腿断裂,栽倒地上。

黄仲也是气力耗尽,坐在战马上“呼哧”“呼哧”喘得如同风箱,却倒驴不倒架,愤愤怒骂道:“你这孙子,还真是、真是顶打!滚起来,再、再来战过!”

他骂了半响,蛊逢却是软躺在地上,没有动静,定睛一看,就见蛊逢口鼻同时溢血,充血的双眼暴突看天,没有丝毫神采活气,——赫然刚才已经活活被自己给打死了!

黄仲大喜,跳下马,奋力一刀砍下蛊逢脑袋,系在马脖子下。他却是不认识蛊逢,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砍杀了这一路汉军的一位重要主将,一边大吼“黄仲阵斩汉将一名”,一边挥舞着大刀继续向前冲杀。

面对他这等凶悍,周围的九江骑军尽皆胆寒。

此时三万九江骑军彻底崩溃开来,骑着马四下胡乱逃窜,逃脱不得的则直接下马高举双手投降。

浑身带伤的冯无择与郭宁,身旁的护卫亲军所遇不多,至于郭蒙已经战死。

陷入重围的两将相互对望一眼,见局势完全崩坏,触目所及尽是狼奔豕突逃窜的九江骑军,面色绝望之下,就此一声凄惨嚎叫发出,带着护卫向着楚骑发出最后的拼死冲击。

在对楚骑造成不小的伤亡下,差点被他们给突出重围,最后被孟夏与项喜给拦了下来,斩杀当场。

彻底将三万九江骑军给打崩,项昌身后的七千骑军犹自耀武扬威,丝毫不见疲态。

他留下做机动的一万骑军,是大楚骑军中最精锐的老卒,战力惊人至极。

当即他留下两千骑军收拾战场,带领剩余五千,继续向着吕释之、雍齿的关中援军扑入,接应钟离昧的一万步军。

吕释之虽然是吕家当前第二号实权人物,然而较之兄长吕泽,无论内政、军略,甚至结交重臣,拉拢下属,方方面面,都完全不可以道里计。

平常人一个,是对他最好的注解。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的优点在,那就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自身有几斤几两。自关中赶赴垓下这一路上来,虽然他是主将,实则将军略都委托给了雍齿,自己袖手做起了一个泥菩萨,但凡雍齿有问,都是连声“好、好、好”!

在军队走到半途,就接到了吕泽在新蔡城下兵败,死于项昌之手的音讯。

闻听后,吕释之悲痛不能自已,与随军而来的吕氏子弟,对项昌痛恨万分,打定主意要为吕泽报仇。

他们前日就抵达了垓下,却根据刘邦吩咐一直潜藏在二十几里外,一直到当前接到刘邦的传信狼烟。

远远看着汉楚陷入苦战的惨烈战场,吕释之面容扭曲,牙齿咬得“格崩”作响,恨不得亲身冲上去,将大楚军杀个落花流水。

他双眼泛红,看着身旁的雍齿:“雍将军,下令吧,咱们冲上去,将大楚军给全部碎尸万段!”

飞快扫视着战场的雍齿,闻言,眼中掠过一抹儿不屑,将他宛如孩子般的话语直接过滤掉。

当日雍齿将张良送到了寿春,略作休整后,张良命他赶返关中,听命于萧何。张良那时就已看出,要是大楚军不能猝灭,与汉营再次进入漫长的拉锯战,那势必还要从关中调集军队,而关中眼下可没有什么可用大将了。

果真,雍齿到了关中不多久,刘邦征兵的军令就也到了关中。萧何将趁着秋收后的这段闲暇时间训练出的这三万军,交付给他,让他统御给刘邦送来。

想到这厮毕竟以前有过背叛刘邦的不堪经历,萧何让吕释之担任主将,而仅仅让他担任副将。

雍齿作为有过背叛刘邦黑历史的将领,却能够被刘邦封侯,本身军事才干在汉营中那是一等一的,丝毫不弱于十八开国功侯。

他眼神敏锐扫视着战场,暗暗不住掂量,自左中右三军的何处突入,能够给楚军造成最大重击,一举解汉军困局。

没错,以他眼光,一眼看出汉营形势很是不妙,虽然人数占多,却明显处落下风,并且大有被楚军给打爆崩解的架势。

雍齿被刘邦封为了“什邡侯”,对刘邦感恩戴德之余,自身命运也与汉营深度绑定在了一起,毕竟只有汉营战败大楚,得了天下,他这个侯爵所代表的权势财富地位,才能兑现。

虽然他手中握有三万关中军,心下却丝毫不敢大意。

他自关中而来,对关中当前形势无比清楚。在彭城一战,为让刘邦东山再起,当时萧何将关中六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男子全部征集,给刘邦送了过来,可以说将兵员给抽调到了极限。

虽然后来局势日渐好转,对大楚的战局开始占据上风,刘邦将老弱及部分青壮及时遣返关中,毕竟关中耕种土地、供给军需也是需要大量人手。但而今关中派遣出的这三万军,可以说是关中残余不多的菁华,由不得他不谨慎,力求做到战效最大化。

不等他做出最终抉择,楚军阵后一万步卒阵列齐整,踏起满天的尘土,对他三万军迎击过来。

——得,不用多想了,先将这一万军击溃再说吧。

雍齿收起纷乱的思绪,挥手将身旁的两位不足三旬的年青骁将招到身旁,指点着远处汉楚大战的战场肃然道:“看到了吧,此战汉军明显处于了劣势,能否翻盘,取得与大楚之战的最终胜利,就在于我们能否干脆利落击败眼前阻挡的一万楚军,赶去支援。故而此战我们不仅要胜,还要在最短时间内,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这支楚军给一举覆灭。”

两名年青骁将身躯粗壮,体态魁梧,手臂修长,举止间遒劲有力,分别是吕泽的长子吕台与次子吕产。

两人自成年后就跟随父亲吕泽征战四方,是吕家鼎力培养的三代,军略纯熟,作战极为勇猛。

在当前这紧要关头,对于雍齿为什么说这番话,他们自然也是心下了然,而对于谁可以倚重,应该听命于谁,他们更是无比清楚,因此看也没有看旁边宛如摆设的二叔吕释之,拱手慨然道:“将军所言极是,接下来此战我们如何打,还请将军下令,我弟兄保证凛遵不渝!”

父亲吕泽死于项昌之手,他们与大楚是不共戴天,而此战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复仇机会。

雍齿满意点头,他所担忧的就是这两位大爷自恃身份,不听从安排,那无疑一切都完了。而今却是完全放下心来。

雍齿不再啰嗦,径直道:“我带两万步军正面挡住这一万楚军。你们弟兄各引五千骑军,绕到阵后,狂踹这一万楚军的屁股。如此我们前后夹击,足以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一万楚军给打垮、吃掉。”

雍齿说这番话,语气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作为汉营有名的步军将领,他与大楚步军交战多年,对于楚步军的战斗力是知之甚详。要是对面是一万楚骑军,此战他可真没有丝毫把握,但是一万楚步军,他却是信心百倍,因为多年来的交战经历给他留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楚步军战斗力与汉步军不过相当而已。

对于他的这番军略安排,吕台与吕产也是感觉极妙,立时奋然答允,然后各自带领五千骑军,兵分左右,脱离队列,远远绕一个大弧,向着阵后圈去。

雍齿一声令下,两万汉步军排着整齐队列,步履沉重,向着不断飞快逼近的楚步军迎去。

看着对面楚步军中飘展的、书写着硕大“项”字的旗帜,雍齿眼神灼热,心头亢奋:此战要是真个进展顺利,一举取得了阵斩楚营大将的辉煌战绩,那自己当前的侯爵名号,战后就怕要重新论定了。

随着两军越来越近,进入了冲刺肉搏阶段,雍齿双眼圆瞪,厉芒暴涨,拔剑用力向前一挥,脖颈青筋“突突”直跳,一声大吼发出:“杀!”

身旁所有护卫、将领,同时也挥舞兵刃,发出一声巨吼:“杀!”

两万大军接到军令,同时操持着兵刃开始加速奔跑,向着对面的楚军阵营冲去,一边同时大吼道:“杀啊!”

雍齿面容涨得通红,鼻孔宛如健牛一样剧烈喷吐着白气,双眼死死盯着飞速前冲的麾下兵士,闪烁着残忍、兴奋的光芒。

在他看来,这一战简直无异于俯身拾物般轻松,丝毫没有悬念。

两万打一万,并且还有一万骑军兜底,要是还能打输了,自己简直可以自裁以谢了!

然而接下来,他眼神一凝,身躯在马背杀一下子挺直,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面对汉军足足两万大军的全力冲杀,对面的楚步军竟然没有进行飞奔对冲,而是诡异的节奏不变,继续步履一致队列整齐的向前不断迈进着。

接下来,他心头的不安就此变为了现实。

就见最前列的楚步军的间隙中,又有一队楚步军从后列抢上前来,同时抬手,端起一架架“楚昌连弩”,对着吼叫着、战意蒸腾的汉军兵士,接连飞快扳动机括,在“咯吱——崩”“咯吱——崩”接连清脆有力的声响中,无数根犀利尖锐、穿透力强劲的弩箭,密集蜂群般暴射而出。

开始全力冲锋的汉军兵士,加上又拥挤一团,根本无从躲避,在惊骇欲绝的大叫中、凄惨慑人的惨叫中,宛如被凛冽的秋风压伏的蓬草,齐刷刷倒在地上。

在最短时间内将弩匣内的弩箭射完,这一排楚军立时站立不动,后一排楚军立时天衣无缝的进行补位,还是各自抱着一架一毛一样的弩机,进行的第二轮的鑽射。

然后就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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