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他有几段记忆阅历,已经完全不同。
刚才踏上车厢的瞬间,他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邵明经的记忆之中,这老者名叫唐维梁,乃是庐阳府西城百运布庄的掌柜。
明面上,百运布庄是做正经的布匹生意。
暗地里,百运布庄是庐阳府中一处销赃交易之地。
唐维梁则是西城黑市交易的分管人之一。
今日,如果不是唐维梁亲来,张远或许会收下那赤阳紫参。
毕竟此物不管是自身修行使用还是换取钱财,都是价值不菲。
关键是唐维梁亲自来见他。
既然知道他张远不会掌控司狱多久,却要亲自来见他,其中必然有缘由。
最大的可能,唐维梁接取了一个不能拒绝的任务,让他不得不亲自来见张远。
要查什么任务很简单,唐维梁十有八九之前已经寻过罗尚虎,罗尚虎肯定知道唐维梁要做什么。
不过张远没兴趣去寻罗尚虎。
反正唐维梁必然会再来寻自己的。
有些事情,只有狱卒长才能做。
唯有狱卒长才能自如进出司狱监牢,传递讯息,甚至夹带私物。
“张狱卒长,张狱卒——”
身后,急促的低呼被张远回身一刀打断。
刀锋透出清亮,闪动的流光映照周围街灯的烛光,显得幽寒无比。
那三尺之外被刀锋指着的中年面色惨白,喉头颤动。
张远长刀缓缓收回。
刚才,刀锋在中年脖颈三寸处。
收刀回鞘,张远转身离去。
“哼,一个小小的皂衣卫,愣头青而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缓缓到来的车架停住,车厢中传来冷哼之声。
“明日,我去拜访点司……”车厢中声音化为清淡,渐不可闻。
张远回丁家巷已经天黑。
自家小院门口,提着灯笼的玉娘,身边是穿着儒袍的区阳。
张远知道,区阳不是等自己,是为了混晚饭。
吃过饭,区阳明显不想白混饭,依然是要给张远上课。
今日学的民律和吏律都不难,区阳随口解释便点透。
“仙秦以吏为根基是有道理的。”
“顶上千条线,底下一根针,唯有熟识最底层的运转法则,最贴近百姓,才能在身居高位时候不会忽视百姓。”
区阳对于仙秦律法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与镇抚司司狱中关押那位儒道强者完全不同。
按照那位老者的说法,民律不过是愚民之法,吏律则是驱使牛马而已。
“可惜你我都不是执掌一方的实权官吏,若不然这些律法就能亲身实践,知其利弊。”
区阳有些遗憾的开口。
执掌一方的实权官吏?
张远将一块腰牌拿出,放在桌面上。
区阳一愣。
“狱卒,长?”
张远点点头:“实权。”
一旁的玉娘掩面轻笑:“我家小郎已经是大官了。”
区阳倒是眼中透亮,盯着那腰牌:“说说看,你准备如何整备司狱?”
“来,说说你遇到什么问题。”
这正是张远所求。
他可不愿将精力放在整顿司狱之上。
对于司狱之中狱卒勾连外面的事情,他会查清楚,却不是将这当正事。
他的正事,是自己的武道修行,还有积攒功勋。
现在有区阳帮他出谋划策,这可是花了二两纹银请的先生,银钱不能白花。
他将如今司狱之中问题,还有狱卒中可能有人内外勾连的事情说一遍。
区阳两眼放光。
“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这几日就制定方案,保证司狱狱卒能被整治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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